空旷的大厅内，两人沉默的对视着，纸昂羽在等待着连山的答案。

“理由？”连山的神色出现了些许疑惑。

“告诉我，你控制蚩尤的目的是什么？”纸昂羽面色严肃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的目的吗？”连山重复了一遍纸昂羽的问题，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愈发轻松。

“我们先不谈这个，羽大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应该有5000多年了吧。”连山把手上的神农尺随意的靠在了门口，迅速走到纸昂羽的面前。

纸昂羽看着那个行为举止和记忆中相差不多的人，原本想要再次质问的话语也被咽回了肚子里。

“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噢，对了对了，我们好像没有联系方式。”连山的神色中甚至有一丝局促，双手不安的在衣服上摩擦着。

“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给你弄点好吃的，这5000年来，我的烹饪技术可是大有长进哦。”连山自我纠结了许久，然后才露出一个有些傻傻的笑容，伸手邀请着纸昂羽。

就像很早之前那样。

纸昂羽没有应下连山的邀请，而是在沉默片刻后，转头看见了那柄被封存在琥珀之中的轩辕剑。

“姬麟呢？”纸昂羽的语气还是先前的那种平静，但已经少了很多冰冷。

连山默默的收回了手，视线也转移到了那柄轩辕剑上。

“我……”连山有些犹豫，但最后，连山只是默默的走上了摆放着那块琥珀的台阶，坐在了台阶边缘。

“羽大哥，你去过长城吗？”

“去过。”纸昂羽轻轻的走到了连山的旁边，没有和连山一起坐下，只是视线从未离开过那柄轩辕剑。

连山的笑容中有着几分凄惨，他低着头，搓弄着手指。

“自从蚩尤过后，我们不止一次尝试去寻找过你和苍玄姐妹，但是蚩尤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我们也到达不了。”

“九幽在当时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即便它确确实实就在这里，但碍于当时我们的愚昧，还有当时我们落后的科技，水压位置等一系列问题，都阻挡着我们的寻找。”

“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苍玄她们不会回来了，他们在暗示着我，你不会回来了……”

“我不信，姬麟也不信，阿鸡也一样，不信你会像那样草率的离开。”

“你们可是仙人啊，开天辟地，无所不能，与天齐寿……”

“我不止一次在海边看着大海，幻想着有一天你可以从海中回来，幻想着你成为了打败蚩尤的英雄，真正的加入了部落，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

“在我期待的那段时间里，阿鸡一次又一次的飞到海面上寻找，但大海太大了，一旦飞出去，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找过了些什么地方。”

“于是啊，阿鸡每一次出发都会叼着一颗小石头，或者一根小木棍，找到哪里，就把木棍和石头放在那里作为标记。”

“尽管石头沉入了海底，尽管木棍在下一秒就淹没于海浪之中，阿鸡也仍旧会在下一次起飞前再度带上下一颗石头，下一根木棍，记叙那漫无目的的寻找。”

“我就这么等着，帮着姬麟壮大着部落，抵御着那些崩坏兽的袭击。”

“直到我看见阿鸡叼着石头从天空落下，看见它在地面扑腾着那老旧的翅膀，想要挣扎着再一次飞上天空的时候，我才恍然意识到……”

“我已经等了你太久了。”

“当初和我一起搬迁到有熊氏的那些人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剩下还记得你样貌的人也都变成了垂暮的老人。”

“因为我和姬麟的样貌始终未变，所以在当时，所有人都在那里传啊……说连山已经成了仙人，也和他们一样拥有了无上的伟力，拥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所有人都羡慕着我们。”

“但我开始害怕了，我想拼命的证明自己并不是所谓的仙人，我比较着我和赤鸢仙人的实力差距，可他们却说苍玄和丹朱的战斗力甚至不如我与姬麟。”

“似乎……我真的成了仙人。”

连山的头埋得更深了，两只手也紧紧的篡在一起。

“但我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仙人，因为……我很害怕仙人真的只有我这种程度，他们没有开天辟地的能力，也没有逆转乾坤的仙法……我不敢相信，我一直坚信着的，信仰着的仙人，羽大哥你……也和我一样会死。”

“所以在那不久后，我离开了部落，有可能呢，说不定你又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我们部落怎么走。”

“说不定只要我多出去走走，我就能在另一个部落里看见你，哪怕你不记得我了也好……”

“我没想到的是，姬麟也放下了部落，要跟我走。”

“我们把神农尺和轩辕剑留在了部落，带上阿鸡，踏上了去寻找你的旅途。”

“终于有一天，阿鸡再也动不了了，它在最后还扑动着翅膀，挣扎着想要往海里飞，嘴里叼着一块石头……”

“它叫的真的好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