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御剑飞行!”纸昂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好像是在距离自己较远的地方肆意的呐喊着……
抬头一看,一个站立飞行的人影如同单板滑雪一般直直的冲出了云层,带起了好大一片云雾后又调转方向,仿佛还未挣脱引力的束缚一般坠回了云海。
“我——是——剑仙!哈哈哈哈哈……”纸昂羽的声音响彻天空,不断的跃起又落下,盘旋在云层之中。
“愣着干嘛?难不成还要我带你飞吗?”突然,纸昂羽倒悬着凑到了奥托面前,绯红色的眼睛直视着奥托,满脸疑惑。
奥托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纸昂羽,内心产生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不一样……这不是他认识的纸昂羽。
不……不对……奥托看着眼前这个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纸昂羽恍然大悟。
他对自己也下达了暗示……恐怕,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那个纸昂羽。
那个最初的,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的纸昂羽,就像对方也从未见过放下所有的自己一样。
我们都是演员,在名为“世界”的舞台上表演着拙劣的小丑。
演绎的剧本越来越厚,脸上的面具黏的越来越牢。
我们开始没有闲暇,我们开始投入到自己的剧本当中……然后才发现,那面用来遮挡风雨的面具已经成了自己的根本。
我们曾经在苦痛中立下过豪言壮志,也曾经在美好中沉迷于万紫千红……但,我们找不到最初的那个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一切的自己。
为自己而活……单纯的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使命,甚至不是为了梦想,就是单纯的为了“快乐”。
有时候,有的人,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云雾渐散,日暮西沉,月出星稀。
吼姆乐园的摩天轮已经停止了转动,两道身影并肩坐在最上方的包厢顶端。
奥托拿着一瓶罐装啤酒,颇为意外的看着两人中间已经被清空的数个易拉罐。
纸昂羽眼神迷离的看着远处霓光闪烁的大楼,被月光和灯光照亮的脸上透露着粉嫩的红晕。
奥托清楚,他醉了。
“我醉了吗?”纸昂羽软塌塌的转过头,脑袋自然一坠后又马上抬起,自己接上了自己的问题。
“我才……没醉……你看,我还是能看出那是栋双子大楼的……”纸昂羽抬手指着远处的单体高楼,自信无比。
“倒不如说……所有人都醉了……哼哼,五万年,我第二次来游乐园……第一次……不想说,第二次是跟你……”
纸昂羽抬手,努力的想将手指对准奥托。
“啊……为什么是你这个狗托啊,打游戏开挂,扣扣搜搜,耍赖……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天天念叨着:‘哎呀,这个狗东西怎么还不死!’结果啊……他们念了五六年,结果▓▓▓▓▓▓,反而一个哭的比一个凶……你说怪不怪?”
“很怪对吧!对吧!一个个的,都是这么怪,替人哭又不想让人▓……都是怪人……”
“我也是怪人……糊涂的狠,明明都▓▓了,却没有个金手指,外挂……活成这个鬼样子……”
“我只想活着……让更多人活着……让我重要的,我喜欢的,喜欢我的人活着……过的好好的。”
“我想有个房子,还还房贷,能安心的工作,拿个不错的工资……偶尔吃顿好的,每年能旅个游,找到喜欢的人,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偶尔吵点小架,但马上就重新和好……有几个朋友,养一只宠物,猫还是狗都无所谓……你说这困难吗?啊?你说说这难吗?”
“但为什么会有崩坏这种东西啊?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找上我啊?让我去拯救世界……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背叛,说谎,我是个什么?”
“我……我……”纸昂羽抬起头,夜空仿若海洋,井底的明月高悬其上。
“好羡慕你啊……脑子一热就能坚持500年,你是怎么乐在其中的啊,你是不是脑子也坏掉了?”纸昂羽用手按住了奥托的脑袋,奥托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纸昂羽用手中的空瓶敲了敲那个魂钢脑袋。
“我的朋友,你醉了。”
“你放屁……我没……我没醉!”纸昂羽立刻大声反驳,但声音却逐渐低沉下来。
“……你就当我醉了吧……明明我还没活够……我都活了五万年了……够了吧……不,没够……我还没看够这个世界……”
夜空下的城市五光十色,纸昂羽绯红的眼瞳中仿佛倒映着世界。
“奥托。”
“我在听。”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奥托转过头,也看向了这片繁华的城市,良久后,奥托喝下了手中的廉价啤酒,点了点头。
纸昂羽笨拙的用手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弄的脚下的包厢一阵摇晃。
奥托精准的扶住了垒起的空罐,然后抬头看向已经站定的纸昂羽。
“可否告知在下你的旅途方向?”
纸昂羽双手用力一张,似乎要拥抱整个世界。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