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寒冬腊月,昨日刚降下一场雪,今日又升起了一轮朝阳,惹得晶莹的白雪化作涓涓细流。
正是最冷的时候。
尚书府外,站着两个穿的不算厚重的男子。
一个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侍卫。
另一个男子衣着华贵,金丝镶边的月白色的衣袍衬得身材高挑秀雅,墨发用上好无瑕玉冠了起来。
凤表龙姿,芝兰玉树。
只不过外露的肌肤都被冻红了。
两人唇色都有些发白,看起来像是站了许久。
侍卫着急道:
“殿下,您都等了半个时辰了,真要出来这个洛公子早就出来了,这摆明着就是不想见您,我们先回宫吧。您金躯之身,可不能冻坏了呀。”
裴质青摇了摇头。
尚书府大门“嘎吱”开了。
一个小厮哈着热气,搓着双手走了出来:
“殿下,我们公子刚起来,此时正在吃午膳,恐怕没时间出来见您。”
侍卫急眼了:
“我们殿下千金之躯,在你们尚书府外站了那么久,洛公子不出来就算了,这尚书府的大门还对殿下紧闭不开。嗬,平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平时还没到门口呢,尚书府嫡子洛铭意就已经满脸笑意的跑着出来了。
“平时?”
小厮忍不住笑了。
“平时殿下可是太子啊,废太子的旨令昨个就在拟了,按理说再过六天,太子殿下可不是太子了。
再说了,昨日老爷已经向陛下求了退亲的旨意了。我家公子可说了,殿下和我们公子啊,已经一刀两断,毫无关系了,公子也没必要在这大冷天出来见殿下您了。”
侍卫气得亮刀:
“就算不是太子了,我们殿下依旧是皇子,小小家奴,竟敢对皇子不敬!”
小厮吓得后退几步,自家公子现在对裴质青是毫不在意的态度,他竟忘了,裴质青就算不是太子了,但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啊!
现在对方要自己的命,就是易如反掌,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啊。
裴质青站的依旧挺直,他将一个盒子递给小厮:
“早就说明了来意,吾来不是为了见他,而是换回信物。”
盒子上,还有一锭金子。
吃人手短拿人嘴软。
小厮偷看了侍卫一眼,见对方收了武器,立马笑呵呵的收了盒子和银子,他说:
“殿下稍等,小的这就去替您去禀告公子。”
*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拉着一辆朱轮华毂的马车,行驶在一片如银雪色之中。
有些未化的如棉积雪附在屋檐上,仿佛一层细腻的绒毯。
银装素裹,如诗如画。
马车中的祁晏怀缓缓睁开眼。
阮阮凭空飞了出来:
“大人,主神现在在尚书府外头站着呢,站了许久了。”
祁晏怀拉开车帘,吩咐道:
“掉头,去尚书府。”
“吁——”
车夫立马控制着枣红马,调转了车头。
听到声响,裴质青和侍卫纷纷回头。
侍卫:“殿下,是首辅大人的马车。”
确实很好认,马车上有一印着祁字的旗子。
“估计是来找洛公子的,听闻昨日……尚书求了退亲旨意后,就去祁府待了半天。昨日可是休沐日,想来尚书是有意和首辅大人结亲,才去祁府的。”
车帘被撩开,首先入眼的是一顶漆黑的乌纱帽,而后,是一袭绯红的官服。
在裴朝,官服颜色彰显着官位的高低,其中,以绯红色为首。
首辅祁晏怀,正一品大官。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肤色极白,轻抿的红唇,竟是赛过了盛开的红梅。
祁晏怀左手搭着一件狐毛外氅,踏雪而来,黑靴踩得积雪沙沙作响。
说来,这还是裴质青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冷艳矜贵的首辅大人。
祁晏怀今年二十三岁,前些年,他都在江南养病。
后来,他金榜题名,凭借自身努力,一下子就成为了朝廷的首辅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