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小姐,”一个年长的水手接话道,“你没听过‘天桥’的传说吗?”水手磕了磕烟斗接着说道,“一万年前的一个‘赶潮节’,月亮慢慢划过天顶,在海面掀起像山峰一样的巨浪,天球交汇之际,月亮占据了整个天空和海洋。狂风大作之际,月神在海面上搭起天桥,赶潮的勇士们顺着天桥到达了月神的宫殿,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家乡的传说和您说的恰恰相反,”另一个水手不服气的说道,“老人们说我们的祖先是被月神从月亮流放到汐星的。‘赶潮节’时朝拜祭祀,就是为了求得月神宽恕,重新把我们带回月亮上去。”
“我和老师无数次观测过月亮,”云苏认真的说道,“宫殿应该是没有了,但是月亮上的确是有大海、江河存在过的痕迹呢。”
“小姑娘,”老水手摆了摆手,“月神宫殿可不是肉眼凡胎能看得见的。”
云苏想要下海“赶潮”。
“丫头,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雷虎生气的喊道,“这不是我们此行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把传感器还有你的观测数据,包括你!安全的带回去。”
“来都来了,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云苏嘟着嘴说道,“而且我有‘大鱼’,我保证绝不跑远。”
雷虎快气笑了,一时竟分不清这丫头是袁齐的学生,还是袁齐本人,那倔强的劲简直和老头一模一样。他不再和云苏争论,狠狠的扔下一句:“绝无可能!”转身拂袖而去。
“赶潮日”有时会持续数天,有时仅仅几个小时,月亮在海面卷起几个水柱便会远去。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雷虎要带领船员们继续向上攀登,去搜寻火山口附近布下的传感器。
云苏早早起来偷偷溜到了海面,她打定主意,等船长们回来她已经回到山洞了,雷虎顶多也只能再责骂她一顿。
海水比上山时又上涨了不少,已经淹没了他们登陆的浅滩及山脚。她掏出海螺鱼哨召唤龙鱼,“大鱼”果然在火山附近的海域游弋,云苏潜入海中骑上龙鱼,向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奔驰而去。
起初月亮只是从海平面下伸出一个亮亮的圆弧,它慢慢爬升露出半张脸时,几乎占据了整个海平线。当月亮完全爬出水面,远远看去好像月亮在贴着海面滑行,远处的海面被卷起无数的漩涡和水柱。随着月亮移动到天顶,它布满了整个天空,像一块遮天蔽日的巨石悬在头顶,压迫着每一个敢于直视它的人的神经。
海面上,巨大的漩涡和数百道上千米高的水柱腾空而起,向着月亮奔去。月亮似乎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它变得越来越大,就像要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远处,海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水柱逐渐汇集在一起,伴随着狂风巨浪向月亮奔腾而去......
祭祀岛火山上,船员们呆若木鸡跪倒在地上大喊:“天桥!天桥出现了!”
见惯了大场面的雷虎船长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喃喃自语着,“学城的教授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接着雷虎向船员们大喊:“什么天桥,月亮运行得太近了,正在把空气和海水吸走。”山上狂风肆虐,船长拉着船员们向避风处躲去。
一开始,云苏驾驭着龙鱼顺着水柱不断攀爬,爬到和火山一样高时,龙鱼展开翼膜从空中滑翔而下。月亮!巨浪!水柱!火山——壮观的景象令她忘乎所以。
紧接着,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海水在向着同一个方向急速流动。云苏驾着龙鱼向深海潜去,可是没用,海里也并不平静,她只有紧紧抓着龙鱼顺着洋流游动。洋流逐渐汇集成了巨大的漩涡,旋转着、旋转着,带着她冲出海面,向着月亮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龙鱼已经不知去向。云苏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像是漂浮在空中,但是周围的海水依然包裹着她,腮叶大口大口的汲取着其中的氧分。天地倒悬,她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地,月亮好像悬在头顶,又好似在脚下。
慢慢地,云苏感觉越来越冷,身体几乎就要失去了知觉。朦胧中,她仿佛看见月面上驶来一艘奇奇怪怪的船。“天桥?月神?”云苏来不及细想,寒冷夺取了她的意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