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窈驱马前走，身后韩雪堤紧跟不舍，她忍不住心烦：“你别跟着我好不好？”

“这不行，我可答应了你家使女的，你若出了事，责任便在我身上了。”

卫七窈说不动他，只能生闷气。

韩雪堤又道：“不然这样，你若觉得骑矮马无趣，便上我这来，我教你骑快马？”

哪想到七窈压根不领情，只是用力一振缰绳：“谁要你教！驾——”但那果子马却不仅未加速，反而缓步停了下来，低头吃起草来。

七窈觉得丢脸极了，又使劲扯了几下缰绳，但马儿仍旧不为所动。韩雪堤在一旁吃吃笑：“你确定？”

卫七窈急得小脸通红，不肯服输，用力地左右蹬着小腿，“马儿，快跑呀……”

似乎是她胡乱摆动的小脚撞上了马腹，小马驹一下吃痛，立马前冲而去，吓得七窈惊叫一声。

韩雪堤也急了，即刻提速追去，一边高声警示，“你先别动，慢慢稳住身子，等马平复，千万别放开缰绳！”

“我，我……”七窈吓得湿了眼眶，但手中却听话紧拽着，身子也本能地伏低，紧紧抱着马背。那果子马感受到她紧粘在自己身上，反而越发暴躁，开始不停地扬起前蹄，连连嘶鸣，想要将她甩下身去。

“三娘！”那边花犁瞧见动静，赶紧飞也似往这边跑来。

韩雪堤骑马来到旁侧，一边安抚马儿一边去碰缰绳，却怎么也无法近身。马儿甩动得越发用力，马背上的七窈越来越害怕，连哭腔都出来了：“我要抓不住了……！”

小姑娘力气本就不多，再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哪曾遇过这种危机，没多久就力竭松手，整个人摔飞出去。韩雪堤伸手想抓，结果刚好扑空，心中猛地一提——

“小心！”

忽然一个身影飞扑而来，将卫七窈整个人紧紧接住，护住了她周身，让自己着地摔在地上。

韩雪堤在马上怔怔愣了片刻，随后认出来人，急忙跳下马来。

“李琎，没事吧？”

地上的汝阳王毫发无损，翻身坐起：“毬场上摔得可比这重多了，倒是苦了这位小娘子，受惊不小罢。”

韩雪堤这才意识到，卫三娘仍旧紧紧埋在李琎怀中，丝毫不松手。

看来这小妮子是真被吓到了，她平日再无法无天，也终究是个孩子。韩雪堤不禁有些歉疚，连语气也温柔起来，“好了三娘，已经没事了。”

但卫七窈却不是因为害怕才不松手，她只是因为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四周一片漆黑，那人留下的，只有这个声音。

卫七窈蓦地探出脑袋，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位秀美的少年。汝阳王李琎本就姿容艳美，自小便有“花奴”之乳名，是长安皇室有名的美男子，就连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只是他生性风流，平日里最喜流连风月，加上他的父亲宁王对皇帝有禅位之恩，圣眷隆极，京中贵女都不敢亲近，只恐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