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冷嘲热讽声不绝于耳,那神女娇弱地咳了几声,窘迫地低垂着头,尴尬地挪动着脚步,灰溜溜地与他们走远。
场面逐渐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几十只风筝飘扬着,越飞越高,仿佛就快能停靠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歇息了。
那位杏色长袍的少年窝在软绵绵的花海里,抱着图绘成蟑螂模样的风筝瞌睡着。几个同他玩得好些的神明悄悄地靠近他,用一大捧紫色花瓣埋住他的脑壳子,然后笑嘻嘻地溜走。
少年拂去脸上的花瓣,懒得理会他们,看着天上软绵绵的云朵,很快又昏睡过去。
“母上,你看我的风筝是不是飞得很高呀?”阳都帝嗣沈若若笑吟吟地转了一圈,洁白的裙摆在风中飘扬,开心地问着朝熏神帝。
“真棒。”朝熏神帝蹲下身,抚摸着她的脑袋,眼底数不尽的温柔。
沈若若歪头笑着,正要张口说什么,忽然感觉手中一松,抬头一看,风筝线居然断了,正失重地掉向远处。
“母上,我去捡下风筝。”沈若若兴冲冲地脱开她的手,跑向远处。
“慢点慢点。”朝熏神帝看着冒冒失失的沈若若,不禁扶额笑了。
远处的紫花更加繁密,也更加娇艳。
沈若若拨开花丛,总算捡到了掉落的风筝,正要兴冲冲地跑回去,才发现旁边竟然蹲着一个古怪的人。
“这位大人,你在这做什么?”沈若若疑惑地问到。
那位神女似乎很疲倦,不停咳嗽着,似乎并不打算同她搭话。
沈若若见她不想理会自己,索性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一步,沈若若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用力地攥住了。
“噗呲!!!”
似乎是什么在飞溅,她洁白的裙摆被鲜红的血液所染红。
沈若若愣怔地回过头,瞳孔在一瞬间中猛地紧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尖叫声响彻整个花海,当众神赶到时,就见到血腥而恐怖的一幕。
那个灰黑色长袍的神女横躺在地上,血液染红了周围所有的紫花,腹部裂开巨大的窟窿,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重重地刺破,眼神狰狞地瞪大着,嘴唇紧闭,左手紧攥着,像是在拼死抓住什么,以一种诡异却极其优美的姿态死在了这片幽紫的花海里,美丽的花瓣落满她的全身,仿佛要将她藏于花海。
沈若若双眼涣散地看着一切,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很快,众神又在她的衣进处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自杀信——我是许狗的狗,我为我的罪恶而死,所以我自杀了。
晨曦神冕慢悠悠地穿过花海,走到围观的众神旁,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似乎惊讶又不惊讶地喃喃自语道:“真死了?”
“若儿,你刚才看见了什么?”朝熏神帝焦急地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询问道。
“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她抓着我……突然就死了。”沈若若呜呜地哭了起来,害怕地颤抖着。
“查!不管是谁都给我查!!!”朝熏神帝厉声道,眼底燃起怒火,“张怀雨呢?!”
“臣在。”杏衣长袍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行了一礼,手上化出那把精美的琵琶,跃起,升浮上空,弹奏起一悦耳小曲。
小曲如悦耳高山流水,潺潺抚人心,风起,一条条散发萤光的小鱼儿穿过花海,以他为中心萦绕着。
修长的手在琴弦间跳跃,音符仿佛也在空中欢快地跳起舞。
曲罢,萤鱼散去,少年缓缓落下,面上无任何神情,道:“一无所获。”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到底是何人,竟未留下半分痕迹?!”朝熏神帝咬牙切齿地说着,重重地捶向地面。
“看伤口,好像真的很像鹤春归所致……不会真是那人吧?”
“没想到真死了……我就说这个人会带来霉运!”
围观的众神诧异地捂着嘴唇,神色各异的看着一切,探手去感应神力,竟感受不到半分神力,这伤口,倒真像是自己裂开一般……
朝熏神帝抱着瑟瑟发抖的沈若若,低声安抚着,嘴角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