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让阿姨看看。”赵满满催促到。
林向阳朝年轻医生走去,坐在病人专属的矮木凳上。
“小妹妹,除了咳嗽,还有哪儿不舒服呀?”年轻医生半蹲着,软声细语地问林向阳。
林向阳小时候来打过儿童疫苗,但时隔已久,早已经不记得了。
年轻医生穿着医护人员专属衣服,扣子一颗不落地扣起,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由于被白衣天使的衣服挡着,只露出膝盖以下部分,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她那栗色的头发被挽起,白色的衣服和鞋子似乎已经穿了很久,许是长久在室内工作,晒不着太阳,以至她的皮肤很白,可身上却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晚上睡觉会感觉身体很热,可一会儿,又很冷,会出很多汗。”林向阳回到。
“还有吗?”年轻医生又问。
“感觉吃不下饭。”林向阳看向年轻医生,说到。
年轻医生让林向阳张开口,检查了一下扁桃体,之后又拈着水银温度计的一端,用力地甩了几下,温柔地放在林向阳胳肢窝顶端,并细心地嘱咐要测三分钟才可以取下来。
林向阳被体温计冰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惹得年轻医生咯咯笑,她见状,又马上夹紧胳肢窝,生怕体温计下一秒就掉下来似的。
初步判定是感冒发烧,唯一让她不解的是,扁桃体并未发炎,咳嗽怎么会那么厉害。
年轻医生给林向阳打了针,开了药,叮嘱了几句。
赵满满就带女儿回家了。
冷风飕飕,吹鼓了母女俩的衣服。
赵满满将围巾摘下,转身给女儿戴上。
“妈,我已经围了一条了。”林向阳喘着气,说到。
赵满满左手拿着药,右手牵着女儿。
寒风将地上的落叶不停地吹聚在一起,又不停地将他们吹散开来。
“妈不冷,你发烧了,多穿点。”赵满满耐心地解释。
卫生所在村子外围,回到梅梨园的路并不长,但那天赵满满和女儿却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
因为赵满满平常要干很多农活,所以她走路一向很快,她从来没有周末,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周末这一说法,也根本不会知道,周末,是要休息的。
回到家,赵满满发现女儿头上冒着许多小汗珠,也发现她似乎站不稳,一直气喘吁吁的。
“这才不到半公里,怎么会?她去上学是要走足足两公里的。”赵满满心里担忧地想着。
“妈,我不舒服,我想再睡会觉,对不起啊,我过会儿再去田里找你一起干活了。”林向阳眼睛快合上又艰难地睁开,满是愧疚地对母亲解释。
“帮我干什么活,好好休息吧!”赵满满把女儿扶进里屋,掖好被子,之后出去,背着竹筐,下田去了。
“不准下田来找我,听见没!”这是赵满满最后出门时,喊的。
屋里的林向阳沾床便入睡了。
腊月,已是农闲时节,但蚕豆田要灌溉,奶牛也要吃草,猪也要喂养……
田家少闲月是必然的。
赵满满半蹲在蚕豆田里拔杂草,林清水拿着锄头在引水灌溉……
不知何时。
他们头顶的天空,黑云压进。
他们周围的气息,寒风咆哮。
他们眼下的田地,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