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而下,尽情洒落在屋顶,顺着青瓦间的缝隙,钻进屋内,滴落床头。
雨水一滴又一滴,打在林向阳的额头上,她没吭声。
“说了晴天爬上屋顶把瓦修一修,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一到下雨,整张床这湿一块,那湿一块,这还叫人怎么睡!你怎么就这么不靠谱。”赵满满开始数落起了丈夫。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林清水终于停止了雷鸣般的鼾声,翻了个身,无所谓地蹦出来一句:“知道了明天就爬上去修,真唠叨!”
没过片刻,屋内又响起了那厚重的鼾声,鼾声夹杂着雨声,声声入耳。
又是一个不眠夜。
在梅梨园的北边有两幢并排的屋子,屋顶都用红泥、青瓦盖的,两个屋子中间用一个篱笆隔开,东边的瓦屋住人,西边的瓦屋住奶牛和小猪等牲畜,园子没有安装门,两幢屋子也没安大门,每逢雨季,总是床头屋漏无干处。
雄鸡一叫天下白,林向阳起床,很熟练地避开接雨水的盆盆桶桶。她用冷水洗了脸,刷了牙,之后又翻箱倒柜地找了两个大塑料袋。
走在泥泞的路上,她不时低头看看,不出所料,鞋子上套的塑料袋被蹭破了,泥水渗进鞋子,黏糊糊的,她干脆地一脚甩掉塑料袋,往路旁的草地上走着,这样鞋子湿了,也不会太脏。
一进教室,她就看见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他们看她进来,说话声量立马降了下来。
“欸,你们看她鞋子,呵!”说话的女生斜靠在窗子上,像观赏一个玩物,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向阳。
林向阳低头,“还好刚才在河边擦了,没有多少泥土,只是两只鞋子都湿透了。”她心里想到。
她宁愿鞋子是湿的,也不愿鞋子是脏的。
“关你屁事!”林向阳在心底亲切地问候了她祖上十八代。
她在镇上读小学,六年级一读完,就整整读了六年了。今年应该是最后一年,只要小升初考得出彩,就可以到县里读初中了。
李善,班里的领头羊,学习还不错,在老师们面前总是活泼近人的模样。
林向阳,自打市里治病回来,全班都拒而远之。
林向阳没告诉老师,也没跟父母提。
只盼她不要玩得太过。
下午的天空蓝得发光。
“身体活动开没有?”体育老师喊到。
“活动开了。”同学们回应。
“好,再跑上两圈,热热身。”体育老师话一说完,哀怨声满天。
大家三三两两地跑着,林向阳一个人跑在最后,还有一圈就跑完了。
“啊!”林向阳双手伏地地滑了出去,瞬间两个胳膊肘火辣辣地疼。
“你干什么?”林向阳怒问李善。
“没干什么,我脚要放这,你偏跑过来,你摔倒了,关我什么事。”李善傲慢地讲着。
而周围是一群隔岸观火的看客。
操场的另一边,体育老师看见同学们围在一起,就过来看情况。
林向阳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老师,刚刚摔倒了而已!”
“去医务室消毒一下。”体育老师吩咐道:“谁陪她去?”
看客鸦雀无声。
林向阳一个人慢吞吞地朝医务室走去,从操场到医务室有一段距离,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膝盖要碎了。
“嘶!”林向阳疼出了声。
“忍着点啊!马上就好了。”帮忙处理的医生温柔的说。
“刮成土豆皮的伤最疼了。”医生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