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瑛缓步移至车外,县尉只见一身披锦袍的青年男子至前五步处,刚欲行礼,便被轻声制止,“莫要折寿后生,后生不过承蒙父辈之荣光,未敢托大。”下官斗胆询问,郎君姓氏籍贯,驶往何处呀”尉说。
青年微顿,只道:“晚辈姓铁,中宗朝随家父族迁右阿,而后爵加增,声望日盛,余族也便为云曲一巨。而今前来,只想借道赴京,朝拜天子。”尽管县尉猜测眼前青年身份贵重,但也只当是着家中在地方有些关系的二世罢了,没敢往郡守、将军乃至郡侯上想。以至刚一反应过来,便急忙弯身陪罪,口中只剩一个劲的乞罪,还说即刻禀明县长,请车队客驿小歇。
“你说打云曲来了个郡侯要借道京,县尉倚头称是,还说现已将人安置客驿。长略一沉思,便遣尉迎郡侯赴宴。
入雾时分,迟苣有名酒肆莺雀楼内,一行人早在二楼雅间翠灵阁坐候数香,坐中人有商贾,有世家,也有迟苣县尊一派的官家人员,人虽不多,却已是将迟苣最有名望,最有身份的人全都聚集于此。饶是如此,一桌十二个座位,这些个本县的“声名显赫之辈”却也只敢占七座,死活不敢染指其余五座。
楼中碎步打破了众人间良久的宁静,县长带头出门迎接,一开门,便迎门撞见被一干护卫紧紧簇拥的二人。先前认识铁瑛的县尉并未前来,而当日也只是禀明郡侯造访,至于年龄、相貌未有提及。所以,七人皆不约而同的撇向了人群中那颇经人世的老者傅铉,很自然的将其当作了郡侯。不知人群里谁叫了一声侯爷,六人也附和似的朝老者恭维着。
而回应众人的却是护卫间那死一般的宁静,七人也只敢将头又低了些,怯怯望着二人衣着。众人眼光从原先的逃命似的四处乱扫,再到后来的逐渐聚焦、惊诧,此时七人算终的知了些缘由,无疑,那青年着装也不知是比那老者贵了几多许。众人哪还敢干杵在那,皆直直跪于雅间两旁,长跪而谢之曰:“侯爷饶命。”说罢,不及二人应,皆以头抢地。
最后也还是傅铉出面打了圆场,“你我几人未有照面,今朝错认,也在情理之中,”傅弦便留下护卫,招呼众人入屋了。
铁瑛入座,略一挥手,众人也便齐刷坐下。县长田据带头举杯赔笑道:“侯爷息怒,近日招待多有不足,下官在此陪罪了。”语毕,一饮而尽。气氛也在众人的寒喧中逐渐轻快起来。
酒过三旬,众人酣饮正兴。“郡侯在本县且安心小住,如有需要,我等必尽心竭力,鞍前马后。又一满杯相撞,瑛微醺开口:“某倒有一事相问。众人长笑道:“但说无妨。”“清晨我等一行初入汝县,便遇行刺,射杀了我最忠诚的三名护卫,某请足下予一解释,以慰亡灵。“铁瑛一字一顿道。
众人听罢,无不面露惊骇,座中客皆随长丞而跪,失职、饶命之声不绝于耳。良久,铁瑛言道:“尔等非我节制,若我节制,此般纵境生贼,我非禀明陛下,重惩了汝等庸官。”长丞二人一怔,却又见瑛再道:“今日之事,我也不过多苛责,好言劝尔等清剿贼寇,还民宁日。不力,我自西去,自带人马,自去剿贼!”
瑛余光瞥向众宾,众宾仍跪。瑛饮尽杯中余酒,径直领人而去,徒留余下宾客悻然呆坐。良久,仆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