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泛着痒,透着红,母亲一直在打她,她本来能感受到疼的,后来手心麻了起来,便不知道疼了。母亲一边打她一边说:“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小艾琳摇了摇头:“我……没。”
“还嘴硬!”母亲的柳条又落了下来,小艾琳什么也不敢说了。她的强忍住眼泪没哭出声来,她眼角余光瞥见父亲与哥哥,他们吃着那碗鸡蛋,心满意足地注视着母亲抽打她。
艾琳觉得,那柳条打过手心的疼痛,没有留在手心里,反而是顺着手心流到了她身体的每一条脉络上,最后停在心脏处。
她觉得好疼啊:“妈妈,妈妈,我疼!我再也不偷吃了,不要打我。”小艾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嘛!”母亲放下手中的柳条,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她想着自己打女儿也累了,想吃一口鸡蛋,却发现碗里什么也没有了。
丈夫对她说:“把碗洗了。”
小艾琳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母亲面对父亲时,总不再是刚刚那样张牙舞爪的像一只野兽了,反而像一只被卸了劲的老狗,只知道低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然后再如同一头老牛一样,一声不吭地听着父亲的话照做。
小艾琳想问问母亲:“妈妈,您也没吃过鸡蛋吗?”
眼前女人的声音和母亲尖锐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了:“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细长的柳条抽打手心,让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细细密密的泛着疼,而那种疼似乎没有时间限制和距离限制。让她在相隔甚远的此处也感受到疼,小艾琳颤抖起来。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她蹲了下来,蜷曲起身体,双手抱着头,这似乎是一个能让她感受到安全的状态。
而艾琳面前的女人却被逗笑了,她嗤笑一声:“小姑娘这么害怕,还敢偷吃呢!”
“我没有,我不是。”艾琳不敢看她,只是摇头。
“怎么没有呢,小姑娘,你要接受做错事的教训。”那个女人的声音冰凉,艾琳觉得,眼前的女人给她一种,寒冬腊月里,她被母亲逼着清洗一家人都衣服,她已经生了冻疮的双手放进了冰冷的水里,寒意从伤口处进来,附着在骨头上。
女人看着小女孩害怕的样子,觉得她已经受到教训了。
但女人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这么怕她。
她语调平缓,将艾琳拉起来,小女孩还是闭着眼睛泪眼婆娑,不敢望她,嘴里嘀咕着:“别打我,别打我……”
“这么害怕还敢随意吃东西,以后可不能随便吃了。”女人抱起艾琳,放在胳膊里颠了颠:“好轻啊。”
“小姑娘,我叫辛西亚,跟我进来吧。”
辛西亚将艾琳放在炉火旁,温暖的炉火让艾琳的情绪稳定起来,她终于肯抬起头,端详着自己所处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