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咱们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房梁之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半蹲着,俯视鱼龙帮,窃窃私语。
“梁上君子也是君子不是嘛。”
舒紫阳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他是兵家修士出身,后来才转入儒道,做事从来不拘泥小节,只要不损大义就行。
毕竟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唯一的目的就是弄死对面的,不管手段如何卑劣,赢了就是赢了。
“可,终究不是读书人所为。”
李洛书自幼接受儒道教育,以君子标榜己身,若非眼前人是自家老师,他都想大声呵斥。
“洛书,你人品修行样样都好,也有秀才功名。”
舒紫阳抚须摇头,淡然问道:“你知道为师为什么不让你下山游历嘛?”
“是弟子太迂腐了。”李洛书低头颅,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能坚持自己,这一点很好,为师当年就是看重这一点,方才收你为入室弟子的。”
舒紫阳神色一正,肃然道:“但,江湖上不是人人皆是君子,君子有对付君子的手段,也有对付小人的手段。”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嘛。”
“庶民劳碌辛苦、忙于生计,没有空闲在礼节方面追求完备,不应对他们过于苛责。”
“士大夫犯下罪行,也要受刑罚,只不过应当顾及大夫的尊严,不应该腰斩弃市,而应该赐白绫,毒酒,隐诛之。”
“老师教导的是。”李洛书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然后挪了挪脚,低声道:“师弟已经走了,老师咱们是不是该下去。”
“也好,总待在梁上不是一回事。”舒紫阳点了点头,撤去了遮掩踪迹的真气,带上李洛书如同一阵风儿般,踏出了鱼龙帮。
行走在街道上,李洛书回忆刚刚的局面,不禁问道:“老师,方才你为何牟定那位姑娘不会出手?”
“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这是一定的。”
“便是圣人天子,也挑不出这个规矩。”
舒紫阳负手而立,望着星空月色,淡然道:“正如同你不愿做梁上君子,为师却愿意做一样,出身不同,经历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由此汇聚而成的便是人生。”
“洛书,这一点你该与你张师弟学一学,既有书生意气,又懂得进退之道,能及时将白鹿书院搬出来做护身符。”
“日后你行走江湖,若是与人发生冲突,切记一定要在旁人动手之前,就把白鹿书院的招牌搬出来,一旦动手之后说出来,你的对手不但不会畏惧,心中杀意反而会加重。”
李洛书微微一愣,不禁苦笑道:“这不是成了仗势欺人嘛。”
“什么仗势欺人,这是惩恶扬善。”舒紫阳洒笑一声:“名门正派就是该这么用的,不然祖师爷打下这么大的基业是做什么,做好事一定要扬名,这才是帮自己,也是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