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诸子经典,史书杂谈,水利农书。
少者数百字,多则上万字,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如同江河之水倾斜而下。
可他就是能背,背的一字不落,掷地有声,简直不是一个人。
【文心雕龙:三阶(141/1000)】
温故而知新,背诵加强记忆力,记忆力加强背诵,简直是无限循环,文心雕龙的数值不断上升,连儿时所见的书籍文字也被挖掘出来,一点点汇聚成章,如冰山浮出水面,逐渐清晰。
若非最终口干舌燥,张还真能站在院中,顶着明月,背诵至旭日东升。
“小友请上座,入室品好茶。”
吴怀民深吸一口气,伸手邀请张还真登堂入室一叙,不再以后辈视之。
不论其他,单是这份记忆力,足以称得上神童。
县试主考四书文,五经文,性理论,诗词歌赋,圣谕广训。
府试相对于县试,主考经义与史书,儒家学子往往从《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此五经中则一专修。
在如今强大的记忆力面前,府试不堪一击,十拿九稳。
再进一步的院试,相对于前两场考试,则多了一条时政策论,并非单纯记忆力可以拿下。
许多儒生死读书,读死书,皓首穷经考到头发都花白了,依旧是一个童生。究其根本,是没有堪破科举的本质。
所谓科举,乃是朝廷牢笼志士,驱策英才的工具,并非选拔真正的儒家圣贤,君子大儒。
时政这一关,儒生但凡站在百姓角度叙事,必定过不去,唯有站在朝廷角度论事,才有得中的可能性。
自家跌跌撞撞,无人指点,历经世事,三十余岁才明白这个道理,实在太晚了。
望着眼前的少年,吴怀民久久出神,待到其落座,不禁叹息一声:“少年英杰,未来可期,你是谁家的弟子?”
“吴先生谬赞了。”
张还真拧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方才沙哑开口:“晚辈是白鹿书院的学子,以山长为蒙师,并未有业师。”
“没有业师,是了,你没有参加府试,尚未学经,自然没有业师。”吴怀民喃喃一语,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儒家学子一生中,有三师,蒙师,业师,座师。
蒙师是启蒙识字之师,业师是传道授业之师,座师是科举主考官,及第者拜主考官为师,称为座主,结为师徒关系。
许多学子的蒙师与业师,常常为一人,会一直教导到弟子科举入仕为止。
像张还真这般神童,只有蒙师,没有业师的情况,太少见了。
吴怀民眼眸放光,望着张还真的眼神,如同饿死鬼看见馒头,犹如色鬼来到怡红院。
张还真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往肚子里面逛茶水,只为解渴。
装逼一时爽,事后嘴巴痛,背书背太久,嗓子眼都干了。
“慢点喝……”吴怀民哀叹一声,为自己的茶叶叹息,对张还真糟蹋好东西的行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