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教你识字吧。”
杨卓费力地挪着小碎步到了炕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锅碗瓢盆被我砸了,咱们这些天要在这炉子上烤红薯填肚了 。”
何纯熙没有理会杨卓,在茶桌上铺了宣纸,用毛笔写下了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
她逐字逐句教会了杨卓去念,杨卓很聪明,不到半小时就学会了背诵,随便指一个字,他也识得是什么字。
“这个月咱们就学这一首词,等你精神好些,就开始描笔书写。”何纯熙喝了一口茶,瞧杨卓有了骄傲得意之状,似乎她这样安排是小看了他。
“你现在最多算是会读会背,还不解其意,不要浮躁。”
“可是一个月学这一首诗,太浪费时间了吧。”
杨卓啃了一口手里的红薯,他的眼里倒映着距他仅有两尺的何纯熙,许是看惯了平常她穿的寻常布衣,她换了装束竟然让他一时挪不开眼。
身份卑微,但是杨卓格外喜欢那种端庄高贵的千金小姐,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让他格外热血。
原先夜里在墓地发现何纯熙时,杨卓看她狼狈又可怜,很难跟记忆里那个冰肌玉骨的公主般的小女孩联系起来。现在他才缓过神,她读诗时的敏慧灵气,写字时沉静温婉的气质,可不就是饱读诗书的才女。
“专心点!读懂一句话,有时候可能就一瞬,但有时候可能一辈子都看不明白。你不要自大,东坡先生的句子是值得反复品味的。”
何纯熙拍了拍桌子,她发觉杨卓又用刚才那癫狂时的痴汉样看着她,就怕他下一秒暴起把她的房间也砸个稀烂。
杨卓被吓得回过神,嘴里还没完全咀嚼的红薯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噎得他喊不出话,东摇西晃,又是弯腰咳嗽,猪肝色的脸狰狞扭曲,只喊出:“我,我。”
“你,你怎么了吗?瘾又犯了?”
何纯熙不知所措地看着杨卓,就看他伸出指头往他的喉咙里掏,她又看到一旁滚掉地上的红薯,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噎着了。
“哎呀!你怎么搞得!”何纯熙顺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喂给杨卓大半杯茶,用力拍了他半天,才让他把气顺得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