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我妈脱了她装门面穿的斗篷,随心的问:“邱暮怎么没来?”
我懒懒回:“他工作忙,晚会儿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忙完赶紧回家。”
我妈很善解人意地说道:“男人嘛,忙忙事业很正常,尤其是邱暮那种不干医生了还可以当企业家的全能人才,忙一点更可以让人理解。”
我点头:“嗯嗯,您真是通情达理。”
“那当然,我一想起来,能有邱暮那么优秀的女婿乐得心里的花全开放。叶微凉,这次我和你爸拐个弯来北京就是为了把你们的婚事给订下来,像邱暮这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你必须得先用一张结婚证把他给拴死。”
哎,每次都是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烦回了她一句:“你和我爸现在还没有补办结婚证呢,不照样把他拴得死死的吗?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没感情了,那张破纸屁用都没有。”
结果,我妈抽了几下鼻子,在车连哭带唱起来:“不孝女啊我只说一句她却还了那么多句,这哪是什么小棉袄啊,分明就是一乞丐裤啊”
“好好好好好”我举白旗认输。
我妈要是进了娱乐圈,一定能演而优则唱。
在荆小天家都吃晚饭了,邱暮手机还是没有开机,我打他们医院护士站的电话,值班护士跟我说他们医院出了一起医疗事故,家属闹事,邱暮做为急诊科主任医师正在协助医务科和院长处理这件事情。
我挂了电话微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医患关系着实让人头疼。一条生命降临一条生命没落似乎是浑然天成的自然规律,可如果送走的是自己家人的生命时,谁又能淡定如斯仁者父母,这世界上的医生没有一个愿意让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的吧。
医学在发达、社会在进步、知识在提高,相信总有一天,医患关系一定能和谐。
没再等他了,我们先吃了。
餐桌上,我妈给荆小天剥虾,我爸给荆小天倒酒,把荆小天感动的一把鼻涕一包眼泪,张嘴塞进虾,仰头灌了酒。
我友善提醒荆小天他可以以受伤为名不喝,却反遭他嗤之以鼻:“这点小伤伤在腿上又不是胃上,能有什么关系。”
好吧,没关系,他这会儿倒是不怕伤口发炎了。
我爸和荆小天一杯碰一杯,喝的不亦乐乎。我妈和我一边吃菜一边又闲聊:“你秦姨和邱暮的关系怎么样?”
“就那样。”我懒懒地回。
荆小天冷着嗓子插嘴:“就邱暮那性子,冷得跟座千年冰山一样,秦姨指不定热脸贴了多少冷屁股呢。”
我瞪荆小天:喝你的酒吧,关你屁事。
荆小天有我爸妈撑腰,回瞪着我:就看邱暮不爽,你能怎样?
我妈打断我俩的目光厮杀,杞人忧天地问:“哎哟,那你将来要是嫁过去了,你秦姨会不会迁怒于你啊?”
我刚要替秦姨和邱暮辩白一句,结果我爸插嘴了:“你放心吧,小秦不是那样的人。”
我一听这话,手抖了一下。荆小天也愣,剥好的虾都忘记往嘴里送。
我和他静静看着彼此,感受着周身的空气又正在被上升的热气流抽吸走。他朝我眨了下眼,我们怯怯望向占统治地位的空气流我妈,此时正鼓着腮帮子酝酿着即将暴发的情绪。被抽走的空气我爸彼时瞪大了眼睛,惊恐和懊悔爬上了脸
四周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我们把它理解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