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稍有疑惑,萧奕峥微笑道:“皇家享天下供养,自要承担天下之责。恒王妃的头衔确是荣耀的象征,权利的代表,但同样也担着荣耀的代价,权利的约束,恒王妃并不好当。凌姑娘,其实我并不想让你无辜牵入皇家之事。古往今来,帝王家有着帝王家的无奈倾轧。将你牵扯入内,坦白说,此刻我不知是对是错?不过,今日你我坦陈相待,正如你所言,既然安排如此,那么就欣然接受。我们是不是也算达成共识了?”
“当然。言必行,行必果!我不反悔!”清溪坚定的回应着。
“好。”萧奕峥微微一笑,“那么我提供另一个提议。”
清溪又露疑惑:“另一提议?”
萧奕峥点了点头,温言道:“如果姑娘愿意,我们以一年为限。一年之后,你我对外称和离。和离的责任我会全部揽上身,尽量将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在此期间,你我可如朋友甚至是战友。虽然,和离一事如今也并不少见,但对你来说都是委屈的。若是你不愿意也无妨,恒王妃不会易人。我如此提议绝非冒犯,而是觉得姑娘并非一般闺阁女子,定能明白我的善意,我也想为姑娘提供一条可掌握自己命运的道路。”
也就是说他们的婚事只是形势所迫的一场表演,有名无实,是这个意思吧?
清溪心一沉,那么她该如何自处?对她来说,这是怎样一个尴尬的情况?但很奇怪,便也一瞬间,她也觉得轻松了。他们以后的一切似乎也更为简单抑或更为复杂。但最为关键是,在她看来,确实男女之间婚事还是求个两情相悦,从这点出发考虑,他的提议其实也不错。这是他有心的体谅和了解还是他其实也一样本能的抗拒着安排的婚事呢?她不想深究,于是眉头一展,像是也并不是下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淡淡的点了头,“殿下想的甚为周到,我若是反对似乎也不妥。”
“我希望你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冒犯甚至是羞辱。”
“当然不会。我能了解殿下的善意。”
萧奕峥送了一气,暗香终是没有看错她,这样的要求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不会觉得委屈。
清溪淡淡一笑,转头望向了空中的明月,悠悠道:“身为女子,出嫁理家,相夫教子,这是一条规定之路。不瞒殿下说,我时常想,如果不走这条路呢?不走这条路,我的人生会怎样?我外祖家有一姨母,便是年轻时离家,行遍千山万水,也是别样人生。殿下那日说,我大成大好河山,美景无数,我倒是极其羡慕殿下可以赏云山江水,繁花万物。殿下刚刚说一年为限,也许一年之后,我倒是可以顺水推舟的去过自己的自在了。”她说着嘴角上翘的弧度渐大。
萧奕峥是全然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提议让她打起了这般的如意算盘,再看她此刻的表情,云淡风轻,他内心倒是升腾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落之感,却也由衷的欣赏她如此这番独特的心思。
“不知你对我有什么期许?”他问。
“有”清溪不假思索,转身对上了他的眼神。
“请说!”
“我知道殿下的名讳,不知殿下表字为何?私下里,我可不可以称呼殿下的表字?这总是尊称的,我有点不习惯,也怕自己坏了什么规矩。对于亲近之人,我不习惯如此生分。”她说的甚为理直气壮。
萧奕峥一愣,旋即笑了:“只是如此吗?”
“嗯?这是我此刻能想到的。若是以后想到其他的再告诉殿下。”
萧奕峥笑着道:“我表字澄湛。”
他的表字,现在几乎无人唤过。行走江湖时,别人唤他萧六爷;身在朝堂时,别人唤他殿下或是王爷。皇家的人唤他六郎,他的表字还是娘亲在世时给起的,也未唤过几次。娘亲故去后,那声宠溺的湛儿已无人唤起。眼前的女子闯入他的生活,即便对于这样的婚事他甚是别扭,但不可否认她即将是他身边之人,而在他提出了那样过分的要求后,他也无理由拒绝她如此简单的要求:“私下里,你可唤我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