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姐……就是有点困……】

【好吧，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这般敷衍，爱弥莎可是不会信的。算了，等他想说了再问吧。

车辆缓缓停住，庭园里的仆人过来打开车门，微微点头致意后就去泊车了。

打量着记忆里熟悉的庄园城堡，雕梁画栋，纯白的屋顶在暮光下熠熠生辉，他依稀看得见虚空中游动的奇怪大眼睛，是七阶咒式——洞悉之眼。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它锁定，然后暴露自己的异样，被希玆莱露家打入监牢。

【少爷，走吧】

看着在楼梯口踌躇不前的人，莫托忍不住开口，不理解眼前人在思考着什么这么入神。

亚德尔回头看了一眼莫托，没有说话，缓缓踏上洁白岩石制成的台阶，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四周，仿佛是死亡地狱的前奏鼓点。

顺着亚德尔的目光，城堡上空那巨大的洞悉之眼像只章鱼一样游动过来，空洞的眼睛里流转着巨量的魔力，一阵阵虚幻的光芒打在亚德尔身上，并没有出现他预估中躁动的预警声音。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但却依然无法解释他记忆的由来。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变成了蝴蝶？

门上鎏金的双翼耀目龙游动着，厚重的紫铜门徐徐打开，大厅的灯光自门中照射来，映在亚德尔愈发困惑的脸上。

长长的丝绒质从两侧的楼梯直铺而下，其上用银丝金线和其他珍贵的染料绣着希玆莱露家祖先的丰功伟绩。天花板上垂吊着稀少的小叶黄金萝，这种珍惜的发光绿萝深受奢侈品市场的欢迎。

内里的庭院里摆放着一张能够容纳数十人用餐的酒木长桌，尽管从最初摆放到现在，从来没有坐满过。桌上铺着一层红酒色的丝绒桌垫，许多白金烛台把长桌分隔成了多个用餐区域。

东斯卡普的秘制烛台能很好的稳定烛火，雪兽油脂熬炼成的蜡烛加入了霜石花，散发着冰雪的冷冽清香。

零星几个仆人在门外侍立，餐厅里只有姐姐爱弥莎和主座上面若冰霜的男人——希玆莱露家的话事人，他沉默寡言的父亲，亚达伯拉·阿特兰特·希玆莱露。

在爱弥莎对面坐下，桌上的梦幻佳肴丝毫没有吸引力。主座上的男人依旧进行着进食的动作，全然没有招呼亚德尔的心思。值得玩味的是，姐弟俩都坐在主座两手开外的位置上。

餐厅里低迷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姐姐爱弥莎也冷着个脸。她一向和父亲关系冷漠，如果说亚德尔只是有些疏离，那她可以说是怨恨，比亚德尔年长五岁的她自然见得更多。

也不知道是吃完了饭，还是他察觉到了餐厅里诡异的氛围，亚达伯拉擦了擦嘴，看着他唯二的两个孩子，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我还有事，你们慢用……】

也许是觉得这么说过于冷漠，也许是觉得亚德尔情绪过于低迷，他起身时又添了一句。

【厄乌的课程不用太在意，实在不行让莫托他们教你也是可以的，这种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他的主人却没有半分留恋这难得的家庭团聚时刻。

【姐……我……】

亚德尔犹豫着要不要和爱弥莎讨论脑海中奇怪的记忆，既然不管学校还是家里都没发现异样，那要不要主动和别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