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尸城,竞技场地牢最深处。
这里仅有四间牢房,同其他牢房一次性关押十几个犯人不同,最深处的牢房往往只会关押一个囚犯,但这并不代表着会更舒适。
深处的牢房没有对外的窗口,入口处的火把又太过遥远,故而黢黑一片,只能隐约瞥见几道影子。
此时,四间牢房的其中一间,一道瘦削的人影静悄悄的横躺在牢房地上,全然没有生息,与尸体无异。
“咳.......咳......”
人影还未睁眼,潮湿且阴冷的气息猛然袭入他的背脊,使他忍不住咳嗽两声,微弱又沉闷,缓缓砸进幽暗的走道中,没了踪迹。
人影清醒了些,费力将眼皮睁开,却也只睁开一半,望见眼前一片黢黑,伸手不见五指,脑中混沌。
“你总算醒了。”
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语气虽然平淡,但明显也松了一口气,显然也为人影担忧了许久。
人影沉寂了,艰难感受着浑身各处传来的抱怨,结结实实的疼痛在周身各处回响,才从混沌中找到自己的影像,恍然道:“我还活着?”
他试着撑起身子,但没成功,只得将眼球转了转,想要再次确认当下的状态。
眼下,他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但可惜的是除了他,牢房内便再没有其他人,除了诸多坚实的柱子,便只有远处微弱闪烁的火光光点。
人影无力问道:“这是哪?”
脑海中的声音回道:“天尸城竞技场的地牢。”
人影缓缓道:“张君云......居然没有杀我?”
脑海中的声音道:“那叫张四狗的人替你说了几句话,不过,还不如死了。”
人影疑惑道:“嗯?”
脑海的声音不咸不淡道:“张君云要让你去竞技场,安排最好的打手同你对战,一日不少于十场,受伤不给药,用盐水灌进你伤口,酒洗身子,只留你一口气,慢慢将你耗死。”
人影听着张君云的打算,背后不免升起一阵寒意,总算清醒过来,缓缓说道:“张四狗?想不到,他竟会在为我说话......天底下没有绝对的坏人,人情得记下,张君云藏着的底牌,那具尸体可真是可怕,当时就算用肉山的躯体也赢不了,要想杀掉他,定然要先解决那药尸,也得想其他办法跨入翠微了.....”
脑中声音当即打断他的思绪,泼冷水道:“还是想想怎么不被人打死吧,凭你那三脚猫功夫。”
人影倒并未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点头道:“眼下得先从这监牢活着出去,再从长计议,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
他深吸出一口气,双手作势撑向床板就要起身。
“哎哟……”
手才刚碰到地面,手掌便传来一阵撕裂感,他龇牙咧嘴的再次躺了下去,急促地喘息着。
先前,他一直躺着,身体有所习惯,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加之彻底清醒后,这一动何不是径直和疼痛撞了个满怀,全身上下分不清哪里有伤口,里还是外,只剩痛觉,而没有知觉。
等那疼痛褪去一些,他才敢重新尝试着起身,然而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多不过将身子撑离地面一寸,代价是剧烈的疼痛。
他欲哭无泪道:“这下完了,这状态,别说打手了,三岁的小孩拿着木棍也能把我打个半死。”
“哎哟……”
正在此时,旁边的牢房传来一阵和他一模一样的痛呼声,声音沙哑,像风刮过枯败的落叶。
人影心中一紧,浑身寒毛倒竖,这地牢还有其他人!
他立马绷紧全身的神经,警觉道:“谁?谁在那?”说话间,他的头已朝那面转去,屏住了呼吸,视线牢牢锁定了刚刚声音传来的地方。
声音在黑暗中回荡,随后沉寂,许久,却连句像样的回应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呼吸声也没有听到。
他疑惑想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谁?谁在那?”
他刚要松一口气,那沙哑的声音又响起,又是同他一模一样的话,还是同样的方向,甚至连语速都一样。
人影霎时又警觉起来,朝那方向仔细瞧着,审视着,但并未发现那地的黑暗有何出奇的地方,只得作罢。
他没有着急同对方回话,脑袋下意识的迅速转动起来,猜想着对方的身份,身体也并未停止,尝试着起身,一时间竟巨大的将身体的痛苦压了下去,将身体又撑高了一些。
“哎哟……”
似乎是见他没有回应,沙哑的声音竟自顾自的响起,和他刚才痛呼的声音一样。
人影又将身体撑起来一些,但距能有所反击之力还差得远,他犹豫半晌,开口搭话道:“这位前辈,我叫四狗,不知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