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王朝西部,铃星郡,摇光府。
府中桃树下,白衣少年面色沉静的坐在木桌之前,怀中躺着一只熟睡的白狐,右手撑着一把画满桃花的油纸伞,左手翻阅着一本名为《摇光诀》的古朴书籍,其人复姓上官,名为言卿,乃是摇光府上官若谷的嫡子。
书童小九往砚台中添了少许清水,百无聊赖的研着墨,不时望望门口,无奈道:“也不知老爷何时归来,这都出去大半年了,好些时候在门前瞧见他,也不回来瞧瞧。”
上官言卿安慰道:“爹爹心系百姓,四处奔波,事务繁忙,数过家门不入也属正常。”
小九瘪瘪嘴,叹一口气道:“老爷操劳我也知晓,可这么大的府邸,就只有少爷你、我、厨娘和几名杂役,未免也太冷清了些,以往小姐在的时候,还热闹些,近几年小姐也不知道去了何地......”
上官言卿将书合上,怅然若失的抬头,望向桃树,嘴角又是勾起,好似在桃花深处瞧见了一张梳着马尾的俏皮面容。
一阵清风吹来,桃花花瓣纷纷飞飞,花香弥散,啪啪哒哒的落在伞上、地上、桌上,独独有几片不听话的花瓣,砸落在白狐身上,白狐被打扰,不满的伸张四肢,又往上官言卿怀中移了移,将头紧靠在他胸膛,眸中透着清灵。
上官言卿垂头,轻笑着将那几片花瓣搀去,将伞边朝着白狐侧了侧,这白狐乃是他小时救下,已伴他四年有余,平日便喜欢在它怀里呆着。
“呼哧~”
门被轻轻推开了,上官言卿和小九齐齐看去,一名身着灰色袍服的中年男子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其人相貌堂堂,眼含寒星,两道如锋剑眉,胸脯横阔,周身环绕一股凌冽的气,既有万夫莫敌之江湖气,又有持节立身之书生气,其人正是摇光府府主上官若谷,统管王朝修仙者,曾于人妖之争时,以一人之力破妖族上万大军。
上官若谷环顾一周后将视线落在上官言卿身上,眼含笑意。
小九喜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我这就通知杂役准备衣物和吃食。”说罢便手忙脚乱的前去通知厨娘和杂役。
上官若谷叫住了小九,笑道:“不必麻烦,我不过许久未归,回来看看,稍后便走。”说话间,他已行至木桌前,审视着桌上的书籍,小九应了一声,知趣的告退了。
上官言卿站起身子,将伞收起,搁在一旁,将白狐轻放在桌上,唤道:“爹爹。”
上官若谷缓缓抬头,不着痕迹的扫过那只白狐,将目光重新落到上官言卿身上,微微点头,询问道:“摇光诀三层圆满了?”
上官言卿微微点头,上官若谷又是问道:“有几成把握能一举突破至翠微?”
上官言卿微微挺了挺胸膛,悠然自得道:“十层。”
上官若谷面露满意之色,赞许道:“嗯,不错,我不在家的这些时日你也没有落下。”
顿了顿,他又说道:“仅有一年,长生道观便会公开招揽弟子,在此之前,你也应当出去见见世间,正好天哭城孩童失踪的事件愈来愈多,我被玉衡府牵扯,无力分心,你待我前去查明缘由,有云谷剑鞘在你也不会有危险,嗯?剑鞘未在府中?”
上官言卿坦言道:“前些日子,有一名奇怪少年前来找爹爹,言说玉衡府三公子要害他村子,我便将剑鞘借给了他,以此护他周全。”
上官若谷摸着下巴,皱眉道:“还有这等事?玉衡府三公子.......倒真有这个可能,稍后你带着云谷剑将剑鞘取回,顺路去瞧瞧真假。”
上官言卿轻应一声,问道:“嗯.....孩童失踪?爹爹觉得,此事和谁有关?”
上官若谷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冷声道:“以我猜测,同玉衡府脱不了关系,韩廉贞这老家伙自晋升鹿梦起,便公然拉拢其它官员,于朝中四处与我作对,使得朝堂乌烟瘴气,若能找到证据,定要在天子面前参他一本,将他除掉,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净。”
上官言卿轻应一声,父子二人凝视着木桌,陷入了沉默,许久,一片桃花花瓣“嗒”的一声砸落在桌上,上官若谷抬头望去,竟是露出怅惘之色。
上官言卿看在眼里,他微微张了张口,想问问爹爹娘亲和小妹的消息,却又担心问出口,引得爹爹思念之意更浓,只得将未说出的话堵在喉咙里,压回心底。
说来,这已是他们一家分开的第五个年头了。
二人就在桃花树下无言的伫立许久,上官若谷才恍然回神,嘱咐道:“时日不多,吩咐小九收拾行李,早些上路吧。”
上官言卿微微点头,顾自走上那条长廊,于此间离去了。
白狐着急的爬起身子,想要跟上他,却撞到一道奇异灰芒上,它面露凶戾四下一望,发觉竟是那灰袍男子所为。
上官若谷审视着它,冷声道:“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也不是什么好事,早些离去吧。”
白狐生气的吱吱叫唤,伏下身子,龇牙咧嘴,上官若谷无奈道:“冰夷生了场病,托我转告你早些回去,莫要让你爹爹娘亲担心了。”
白狐闻言,凶狠的模样褪去,眸中有挣扎之色,沉吟许久,才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上官言卿这时从长廊上走来了,手中提溜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手柄呈现一种蝶形,似是用何种名贵之木制成,尾部挂有一簇剑穗,一道无形剑气缠绕剑锋之上,略微抖动便有蜂鸣之声,唯独缺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