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丫头啊,可不能这么不孝。要是你爹娘知道了,可在下面住得不安心啊!”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大爷皱着黑黢黢的脸庞,严厉地说道。
一开口就是拿她的逝去的父母做借口。别说贺云儿了,就是才六岁的龙凤胎贺玲儿与贺敏也是一脸的怒容。姐姐常说,爹娘在地下睡觉,不能常常叫他们,否则他们就会睡不好!
贺敏攥着小拳头,站出来道:“我爹娘就算是睡不好也是你们弄的!”小小年纪,他并不知道这么一说,众人脸色大变。特别是张小翠与贺铁岭,因为他们心中有鬼。确实,今日的事,就是欺负人家父母亡故,没能护住他们。
贺云儿看着这些人的嘴脸,说不出失望还是释然,毕竟她只是外人,不能奢求别人怎么样。她已经想好了,“里正爷爷,爷爷,写下断亲书,每年我还是替我爹娘给爷爷奶奶粮食供养和养老银子的。大伯爹给多少,我也照样给。”
看里正思考的样子,让贺云知道,一定要趁热打铁,不然的话,过了今天,肯定又被赖过去了,“爷爷,你可怜可怜我们姐弟三人吧!我不想每天担心哪天被人牵了卖了去!”
贺大牛怒火被架得老高,脱口而出:“好,如了你的愿!以后你们是死是活,别来老宅找我。”说罢了转身欲走。
却不料贺云儿叫住了他:“爷爷,请留步。我还要跟大伯爹大伯娘一家也断了亲的,等下立下断亲书,还请爷爷和大伯爹大伯娘签字画押。还请里正爷爷作证。”
里正见此,再问了贺云儿一下,确定她不改主意,只好亲自写了断亲书:
“上,顺帝十年,亭川府亭川府梧桐镇红叶村,贺大牛之儿孙贺云儿、贺敏与贺玲儿,因差点被伯娘张氏卖掉,担忧以后受毒害而祖父母无能为力,故今日与贺大牛,贺铁岭及张氏断亲,从此贺大牛夫妻与张铁岭夫妻及其家人,不得干涉贺云儿姐弟三人的任何事,包括婚嫁。每年贺云儿代替未成年男丁贺敏直至贺敏成年,给贺大牛交养老粮食一百五十斤,银子一两,直至贺大牛与余氏百年。里正贺丰年立。”
里正也不过是读了几年书,认字不多,堪堪地表达了意思。想了很久才写了下来,当众念了一遍后,见贺云儿他们高兴,而贺大牛他们则是不同意的。
里正也是厌恶了,喝道:“这事就这么办!你们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要是你们随意地被卖,你们不怕?何况云儿丫头只是断亲,可照旧缴纳孝敬粮食和银子!何来的不孝?”一番话,把那些对着贺云儿指责的人都说得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贺大牛父子接过了断亲书。
“大牛要真是有当爷爷的心,就把他们分出去,断了亲,好断了某些恨毒人的心思。以后你也能无愧于小二!”小二就是贺云儿的爹。经过里正的一番敲打警告,最后贺大牛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恨不得将手里的那张纸给撕得粉碎,最后却是拂袖而去。而贺铁岭则是脸色铁青地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围观的人,也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又把里正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都在说贺云儿心狠。
贺云儿盯着里正递过来的断亲书,瞬间泪水就模糊了双眼。双胞胎也跟着哭。
里正只好把柴刀小心地挪开,对噙着泪水的贺宝财道:“你走吧。”
张小翠见此,一把将呆愣的贺宝财抱到贺铁岭怀里,然后就想冲过来抢夺断亲书,更想撕打贺云儿。
里正见此怒吼:“铁岭!就任由你媳妇闹吗?是不是她闹就顺了你的心意?”这话说得有点重,意思是说贺铁岭不满里正的定夺。
贺铁岭哪里敢说不,只能生生忍下了下去,转头对着张小翠吼叫,一家三口打骂着回了家。
而贺云儿根本没看他们,只是拿着端亲书,搂着弟弟妹妹嚎啕大哭。
她哪里不想有爷爷奶奶,伯爹伯娘的爱护。可是在她家,那都是豺狼啊!就算是平常对她还算好的奶奶,关键时刻不见人影,那就是站在伯娘那边,任由她和弟弟妹妹被卖给人牙子。她还奢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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