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德罗萨斯迎面站在夕阳下,周身仿佛血染一般。四周的温度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反倒是让人觉得越来越热,就这么一会已经和下午有的一拼了。
“看来,你还不算是无可救药。”肖恩停止对科卡尔的治疗,起身捡起一把短剑,拿在左手试着挥舞几下,“明明胜券在握,却还想和我公平的比试一场。换做别人,早就让士兵一拥而上把我们剁成泥了。你多少还知道点什么是荣耀,单凭这一点就比部落里那些当官的强上不少。”
德罗萨斯并没搭话,只是努努嘴示意一名小兵再丢一把剑给肖恩。
“谢谢,我一把就够了。”肖恩摆手拒绝。
“那就别怪我占你便宜了。死吧——!”
话音未落,德罗萨斯双手刀剑横扫,劲风掀起一股热浪,随即整个人如山崩之势压了过来。没了法力灌注,符文剑重量陡增,加上差不多大小的长刀,旁人单是拿起都是个挑战。而德罗萨斯却只靠蛮力,就能挥舞自如。武器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时而泰坦附体手握千钧之力,刀剑齐出劈山碎石。时而就势腾挪旋转,攻势化作滔天巨浪吞噬眼前一切。
肖恩急退半步堪堪避过,险些被刀剑带起的劲气顶翻。他知道仅凭自己手里的短剑硬抗是不可能的。面对狂暴的攻势,整个人在刀剑织成的密网中如泥鳅般钻来钻去,愣是没被沾到分毫。
刀剑越来越快,德罗萨斯整个人围着肖恩不断旋转,刀剑带起的热浪肉眼可见地变成一股股旋风吹向四周。
随着他越转越快,肖恩感觉身处风暴内部,头顶四周触手可及皆是灼热的飓风和锋刃。任凭自己的身法何等的出神入化,如今被这股狂风裹挟已是插翅难逃。
眼看着包围圈逐渐缩小,耳边响起兽人的嘲讽:“你不是很厉害吗,别躲啊,哈哈哈哈,别想跟我耗,我这是在热身呢……”
肖恩懒得回嘴,全身感官全开。和德鲁伊们修行多年早已心如止水,换做年轻时,遇到这种情况可能还会自乱阵脚,但现在的他在剑刃筑成的牢笼中神情自若。区区一个兽人,又没有三头六臂,两只手耍出花来,砍不着又有什么用呢。作为一名潜行者,肖恩明白,无论多么高深莫测的武艺,只要出招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他只需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找到它,一击毙命。
大刀长剑咄咄逼人,短剑灵巧针锋相对。一狼一兽在草原上各显其能,舍命相搏。两人尽显平生所学,眼看一方处于下风就要落败,眨眼间却又一转攻势再拼数十招。夕阳下,两团人影彼此纠缠碰撞,兵刃相交之声时而滔滔不绝如暴雨倾盆,时而惊世一击如闷雷炸响划破天际。围观的士兵们被这撕天裂地的打斗震住了,一个个傻愣在那。直到那两团人影不慎撞进人群中,刹那间留下一地还在喷涌着鲜血的残肢断臂,这才如梦初醒,哀嚎着四散而逃。
身处狂暴的锋刃中,肖恩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大烤箱里,周身的温度已经不能用热来形容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的时间,换做往常早已是凉风习习,可现在的气温已经可以和正午烈日当头那会不相上下了。估计德罗萨斯也察觉到了异样,想速战速决。他绕着肖恩虚晃两圈一跃而起,借着下坠的力道闪至其身后,左手符文向外横扫剑削其小腿,同时就势转身右手长刀拦腰砍去,势必要将其剁成三节。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招,肖恩心知机不可失。他不闪不避弓腰跃起,本想抓住兽人双手出招的破绽。可哪想双腿发力的一瞬间,之前腿上草草处理的枪伤吃不住力,竟当场崩裂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啊!肖恩知觉两腿一软,突然泄了劲,使不出半点力气。但敌人的刀剑可不管这个,眼看自己失去平衡就要血溅当场,他一咬牙双脚狠命一蹬,从地上窜起来。钻心的剧痛让他两眼一黑,猛提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
躲过了脚下的长剑,德罗萨斯右手的大刀已然砍到。此时兽人已经转过身来,前招已出后招未至,从脖颈、心窝再到小腹,一连串命门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肖恩面前。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肖恩本想一剑刺其咽喉或胸口,可他偏偏漏算了自己腿上的枪伤。待他忍着剧痛硬提一口气时,刀锋已直抵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