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兹达!”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回头看见玛高兹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
“怎么了,伙计?”兹达边问边向他走去。
“帮我推一把。轮子陷进沙地了。”
兹达抓住轮椅扶手,一点一点把玛高兹从松软的沙地中拽出来。
“你可真是会找地方,平地不去,非要窝在这沙坑里。”兹达累的粗气直喘。
玛高兹说:“这可别怪我。我让苦工找个阴凉的地方,他把我往那一放就跑了。”
“那帮废物屁事都干不成,”兹达问,“现在去哪?是回帐篷还是去饭堂?”
“去饭堂吧,趁着没开饭,可以来盘机会棋。你上次还欠我两杯奥格瑞玛酒馆的啤酒呢。”
兹达推着玛高兹往饭堂走去,一边说:“这可是你自找的啊,看我等会怎么赢回来。”
天空隐去最后一丝光亮,只剩下海平面的尽头还残存着一缕血红。几颗出来探路的星星,在薄纱般的云层中躲躲闪闪。月亮爬上天空,宣示着对夜晚的主权。不过它的权威现在受到了挑战。从宇宙深处折跃而来的阿古斯后来居上。和月亮比起来它更大、更亮、更圆。这颗散发邪能光芒的星球离的那么近,凭着肉眼凝神细看,都能分辨出上面的山川河流。
自从回到卡利姆多后,兹达一直都不太习惯这里夜晚。这里太空旷,一览无余,除了海岸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硕大的阿古斯就这么毫无遮拦地悬在他头上,绿幽幽的光照得他浑身难受。反攻阿古斯时,联盟部落的各路精英在那里浴血奋战,书写新的历史,而自己却只能站在幽暗城的城墙上,透过树枝的缝隙眼巴巴地看着。以前至少还有森林遮一遮,现在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无情地嘲笑着他:上天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又把它搞砸了。
饭堂门前灯火通明,虽还未开饭,但已经有人在里面,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各处。兹达推着玛高兹一进门,坐在门口的阿吉就大声招呼他。
“嘿!老大!找你半天了,到处都见不到你人,我正打算去你帐篷看看呢。”
兹达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整个下午我一直都在海滩那边,也没见有人来找我。”
阿吉灌了口清凉酒说:“不是,就刚刚的事。从奥格瑞玛来了个人指明要见你,”他不屑地撇撇嘴,“那家伙脾气还挺大,说有要事,要我们立马把你叫来。”
兹达哼了一声,问阿吉:“什么事能大晚上来找我?”
“那他可没说,你自己问去吧。”阿吉向饭堂里面努了一下嘴。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位兽人军官坐在那儿喝饮料。他身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铠甲,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边装零食的小碟子,右手边放着一摞捆扎着的文件。此时他满脸无聊,端着水杯望着饭堂的横梁发呆,显然等了有好一会了。
兹达问玛高兹:“这家伙你认识吗?”
玛高兹摇摇头说道:“没印象,看打扮像是内务部门那边的。要不要我去探探他?”
兹达摆摆手说:“不用,估计没什么事。等我把他打发走了,晚饭前我们争取来一局。”
兹达把玛高兹推倒一张桌前,吩咐阿吉把机会棋和饮料拿来。自己径直朝军官走去。
那名兽人还在那托着腮发呆,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站了个人。兹达轻轻咳了两声,向他敬礼报告:“兹达·布隆。长官,听说你在找我?”
恍惚中的兽人似乎还在某处神游,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得一激灵,猛然转过身,失神的双眼在兹达身上慢慢聚焦。他两只胳膊把自己从桌子上支起来,晃晃悠悠地还了个礼。嘴里像塞了棉花喷着酒气,呜呜嚷嚷地开始说话。
“哦,哦……布隆上校,你好,你好……”顿了一下,“坐……请坐……”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一屁股墩在长条凳上。看来他刚刚不仅在神游,而且来这里之前,还喝了不少。兹达算算时间,这会主城里白天交班有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