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他的喉部已被紧压在冰冷的刀刃之上,说话越发困难,连怒喝都带着漏气,每吐一个字都十分艰难。
王伊祁听闻此言,眉头紧锁,他冷冷回应:
“太难看了,张二爷,难道你往日杀人的时候,就一定会去找个什么理由吗?”
随着话语落下,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蹬在张义寿的后脑上。
生死相搏。
非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成?
宽于律己,严以待人。
一个个都是什么臭毛病?
张义寿面上停留出一抹恍然,颈部刹那间被迫压在刀刃上。
紧接着。
一道残忍的切割声响起,张义寿的头颅应声断开,滚落在了地面之上。
王伊祁神态自若,眼神平静如秋水无痕,刹那间手腕翻转,那把柴刀已然悠然收好。
旋即毫不迟疑地弯下腰,稳稳地拾起张义寿血迹未干的头颅,其上隐约间透露出几许释怀,以及未散的哀怨与不甘。
他将其牢牢地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紧接着。
王伊祁如同拾起散落的珠玑般,将在血泊之中的那对黄金毛瑟手枪,一一捡起。
那枪身流转着一抹清冷的金色微光,其上精细雕刻的龙蛇并驾图纹,透出一种肃穆而又迷离的气息。
结束了。
这段误入匪帮的插曲,尽管短暂却弥漫着浓厚的血雨腥风,随着张义寿的倒下,终于落下帷幕。
王伊祁轻拭去附着枪上的血迹,谨慎地收纳于怀中。
回顾初日。
因急于翦除白莲尊者,以至于祭祀被张义寿等人瞧到,使原先的计划遭受破坏,逼迫他不得不转入暗处。
连宣勃都是在远离土匪窝之外杀的。
终究是新人试炼,经验不太足够。
接下来。
王伊祁总算解脱了匪徒的身份束缚,重新握住了行动自由的钥匙,能够继续安心去完成任务。
不过这几日也不算没有收获。
难得的武器与防具,以及可能左右命运走向的传承信物……
这些现在都一一有了着落。
他并不打算在这辆火车上参与劫掠,或者留下来陪着居阴山残留的匪徒们玩过家家游戏,那批徽商势大,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家伙的。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伊祁并不自认为是君子,但眼下面对的也不是禽兽,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可以劫掠土匪,并杀起来毫不留情。
但面对寻常人。
除非对方执意挡他的路,否则内心深处总有一条微妙的道德准绳难以逾越,毕竟是法治社会下长成的人。
至于这些土匪。
先前的那一餐,锦衣卫总会消化完的,他要让这些群龙无首的匪徒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使之无瑕关注自己。
就像张义寿早先做的那般。
正当王伊祁打算悄然撤离之际,车厢之外陡然传来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