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朝贵已死!”
王伊祁的声音平静而冷冽,如幽谷寒冰猝裂,静中蕴劲,直抵捣每一颗惶惶之心。
在场每一个人皆默然倾听,共领宣判。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或悲愤,更无一丝得胜后的嚣张,唯余铁板一般钉钉的事实,宣告着纪朝贵一系势力的终结。
纪朝贵一系的人马见到自家首领的头颅,先是愣住,随后惊恐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与绝望,旋即惊骇如潮,汹涌澎湃,瞬间淹没全身。
那曾经令他们盲目追随、肆意妄为的靠山,那曾威震贺州西陲,足以位列豪杰三甲的奢遮人物……
如今竟成了一颗冰冷的头颅,悬于王伊祁之手,仿若一面浸染鲜血的旌旗!
此等残酷真相,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支柱崩塌,所有妄想与信念瞬息间灰飞烟灭。
有人唇角微抖,欲言又止,终究只能化作无声的哽咽;
有人身形僵硬如雕塑,似被钉于原地,无法面对眼前凄惨之景。
“弃械降者,免死!”
王伊祁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方落。
纪朝贵一系的人马顿起波澜。
一部分人毫不犹豫抛掷兵刃,举手乞降,于生死之间择生。
另一部分人则开始四散奔逃,乱作一团,各自逃命,犹如鸟兽散,只图在这恐怖之夜,逃离王伊祁或将播撒的死亡阴影。
而张义寿及其寥寥无几的手下,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亦止戈驻足,停下了攻击。
他们目睹敌阵瓦解,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与如释重负的表情,当即瘫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胜利的天平陡然翻转。
属于纪朝贵的旧秩序在死亡的震撼中土崩瓦解,新格局在恐惧与归顺中悄然成形。
皓月当空,清辉如银带。
王伊祁与张义寿相隔数十步之遥,虽然身影在夜色中略显朦胧王伊祁与张义寿,但目光却皆是出奇明亮,穿透夜色的帷幕,牢牢锁定各自的身影。
两人之间的氛围凝重如铅,唯有风过时衣袂飘摇之声。
他们的眼神交汇中,既有对彼此尚存多少实力的揣摩,又有对未知意图的揣测,更有一份是非曲直的复杂情绪交织其中。
虽无片语交谈。
但那无声的对峙,却仿佛已然化作一场无形的较量,剑拔弩张的气息在夜色中悄然蔓延开来。
王伊祁背手而立,看似从容,实则身形如满月之弓,蓄势以待,高声问询道:
“张二爷,可有后赏!”
他的状态眼下极为不佳,特殊蛇油的药效已过,唯一的倚仗便是刚到手的筒袖藤甲。
然而在这个距离,如果张义寿仍有余力,被一枪爆头的悲剧,今晚或许就将再添一人。
“有!”张义寿的手悄然搭在腰间黄金毛瑟之上,指节微微泛白,他笑着回应答道:
“而且是整整一辆火车!”
夜风渐紧。
携来几丝凉意,撩动腥臭腐朽。
皎洁月光洒落,照亮他们脚下的青草地,每一处暗影似乎都潜藏着伺机而动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