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看着那个惊慌狼狈的身影，即使内心烦躁，他的嘴角却高高的扬起，露出畅快得意的笑。

搜寻了一下记忆，他想起了那人是谁，打篮球时不小心撞倒过他，给他摔得不轻的家伙。因为自己和他们提过几次，他们便替自己记住了，找上了他的麻烦。启荣、浩绅，身边这两个家伙的名字，似告别混沌，东升找回了清明。

东升轻车熟路地进入小卖部，拿了一些免费的饮料零食出来，他们优哉游哉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和他们唠嗑起来。

“谢东哥，还得是东哥啊！”两狗腿子不吝称赞。

晚上结束晚自修，东升回到家里，进门便看到赤裸上身，浑身布满交错纹身的老爸坐在沙发上。

“怎么样，还有没有不开眼的东西敢欺负你，爸我再去弄他！”这是他躲藏一段时间回来，见到孩子的第一句。

“没有了，我还认了很多好朋友，他们都很好！”东升得意道。

自从老爸带着二十多号人去学校闹了一闹之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充满了友善。

洗漱完，手机传来好几声信息的提醒声，拿起来查看，是他们邀请他去网吧一起通宵的信息。他试探性道：“爸，有同学邀请我过去一起睡，可以吗？”

“去吧，多和同学搞好关系，读书没什么卵用，重要的是多交兄弟，有了势力就有了路。”老爸不假思索道。

这一晚，他体会到了电脑游戏是多么好玩的东西，网吧是个充满欢乐的地方。一天，两天，第十天！缺钱就找同学要，只需要恐吓一下，他们都会乖乖听话。

射击的玩腻了，就来漂移的，漂移的好车集全了，就来闯关的。这个是真的无底洞了，这么多钱砸进去了，溅不起多少水花。

终于他们那威胁同学借钱的行为被发现了，被拉去批评了一番。这激起了他的怒火，撂下狠话来：都不怕是吧，我爸可又出去了，给我小心点哈！

打着捉出告密者的旗号，他吩咐那些狗腿子，把宿舍和班上的同学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轮。在他们那退避，畏惧或讨好的目光下，他笑的肆意，笑的癫狂。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一切都可以被掌控的感觉。

操！在网吧里，他大骂出口，怒火蹭蹭往上涌，愤怒的挥拳砸在键盘上，键帽飞射得到处都是。网管听到声音赶来，不禁出声训斥。

一个，两个，七个，八个，他的好兄弟们纷纷站起，不善地向网管靠近。他则淡定自若地躺坐着，将脚交叉着放到桌上，淡淡道：“要么赶紧换一个，要么死！”

也不出意料，网管瞬间认怂，唯唯诺诺的应着：我去拿，我马上换一个！

“快点，1，2！”东升不耐烦道，“特么的，又合成失败了，垃圾游戏！”

“看到了吧？什么到了社会上别人就不会惯着我了，这不都一样吗？什么惯不惯的，弱鸡就是要低头的，一切拼的都是实力和势力。只要兄弟够多，势力够大，谁都得怕着你，这有什么不好的。”他抽空和内心的另一个意识对话。

你的世界太小了！他得到的却只是如此轻飘飘的一句。

你就嘴硬吧，做好人？做什么狗屁的好人，善良能得到什么？被人抢，被人欺，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好人，爱谁做谁做！

善者不低于弱者，正因为有善良的强者，这世界才没有被恶吞噬。如果恶可以被允许，你这种小恶，只会是一出场就化灰的渣渣。

你只是在透支未来，来换取短暂的放纵而已，你所得的这点滴皮毛，却是以断送未来的无限可能来换取的，得不偿失！你会受到制裁的，你只会失去那些更宝贵且值得珍惜的东西。

制裁？什么狗屁制裁，只要有足够的兄弟，足够的势力，让所有人都怕我，就无人能够制裁我！

意识回以蔑笑。

谁？谁制裁我了，来啊，怎么没人来制裁我？可笑！看到了吗，这枪，全收集！来，看这车，我都有，看这装备，离全服第一，也就差那么一点的事！这是做什么狗屁好人，坚守什么狗屁良知，可以拥有的吗？不是！

你的眼里就只能看到这些垃圾吗？意识无奈回应。

垃圾？你有吗？他们有吗？

他们没有，但他们有更珍贵的东西。

好了，滚一边去吧！没空再与之掰扯，装好键盘的他，再度沉浸于游戏世界中。快了，意识感受到了不是很明显的饥饿感，应上了他的某些猜测。

没多久，东升索然无味的松开了鼠标，将耳机摘下丢到了一边。“喂！你真的觉得我错了吗？”他向脑中意识询问道。

“如果你觉得你并没有错，又怎么会问呢？其实你很清楚，自己的愚蠢，不是吗？你怕了！”意识反问。

“我怕了？哈哈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怕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似被逗乐他笑道。

你敢杀人吗，你不敢的！你只敢谋财，连伤人都有所顾忌的你，自认为留好退路的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在害怕什么！

东升露出得逞的笑，“那我就是还不够坚定吗，你希望我杀个人来证明一下自己，那当然可以啊！的确，我是有顾忌的，我之前确实不敢杀人，也怕把人打残了打废了，怕遭到法律的制裁。

但现在我不怕了，你点醒了我，恶就要恶得彻底，他们才会真的怕你。那种始终有人压在头上压着的感觉，太难受了，得是我压在所有人头上才对。就是因为我有顾忌，不做出那一步，我就永远都得比他们矮一头，和那些只能被欺的人一样，得永远怕着他们！我不要这样，我是对的，我会证明！”

“就他吧，穿西装打领带，人模人样，一定是个有钱人。”即使他的疯狂吓退了一些兄弟，但是愿意跟随他疯狂一把的人，依旧不少。他们坐在汤粉店里，对着外面走过的中年男人，肆无忌惮地讨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