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火跑过去,推开窗,果然是公公。
“小皇子,别烦陛下了,我们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了。”公公一改常态,垂着眼,眼中泪光闪闪。
冰天火也不由得难过了起来,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诛天的援兵被魔教埋伏,临国被拖住,一时无法出兵,流汐国此次万事具备,势要将我们覆灭啊。”公公的声音颤抖起来,似预料到了灭国后的下场。
冰天火把窗子关上,这样似就能将这些糟心事一概拒之门外。
他倒在床上,闭上眼,就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战火硝声,萦绕着,驱散了困意。
他起身,把对着花园的窗推开,一阵冷风吹入,冰冷的风似刀刃划过,一片片残破的枫叶似血随着刀刃游走。
月亮镶嵌于黑暗,每月的满月像是在抵挡着无穷的黑暗。
而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就像是火焰在燃烧尽的最后一刻总是格外的明亮。
父皇在寝殿之中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外的圆月。
父子都隐约想起了旧事,那年皇后一家起兵造反,被当朝大将军领兵阻止,事情结束后,满门抄斩。
父皇没有别的妃子,因此冰天火也成了他的独子,也成了无人在意的弃子。
月亮逐渐向东边隐去,满天繁星也随之消逝,天的另一边早已被浸染成了血红色。
中秋也就这么过去了。
冰天火又来到了断枫崖,痴痴地目视前方,在天空的辽阔之下,这些烦恼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不停地向悬崖下扔石子,他的神情间附着着忧伤,静候着死亡。
此时的皇宫兵荒马乱,现在的他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抬头望着天空,与黄昏时一般的赤红,灼烧着心境。
突然,后背被一阵强力推动,他感到身体从悬崖边落下。
这个情景他畅想了无数遍,可如此突如其来,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迎面而上的强大气流和失控的下坠化身绝望冲入他的脑中,将所有的思考冲刷殆尽,只留下对死亡的淡然。
这里是战场吗?他来到了一个眼熟的地方,看到了厮杀着的士兵们,漫天的火光。
很快所有的士兵饮血倒下,干涸的土地上掀不起一丝生机。遍地的尸体簇拥着他,他瘫软倒地,强烈的心跳让他止不住地发抖。
“其实也害怕死亡吧。”这个声音像是从心跳声处传来。
冰天火感到一阵惊悚,随后猛的睁开了眼。
眼前赫然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白衣男子。看冰天火醒了,他缓缓开口“小兄弟,你醒了。”
冰天火先是扫视了一圈,有许多相同打扮的人扎营在此,他们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白衣男子看他摸不着头脑样子,解释道“几天前你从天上掉下来,朝着我刚扎的营地,于是我一个完美的腾空术。”他说着比划了起来,“保护了营地,也伤害了你。”
“这里是哪?我要赶紧回去。”冰天火撑起身体,却感到一阵疼痛,声音也变得吃力。
白衣男子连忙扶起他,继续解说“这里是原是苍炎国蔚山脚下,我们奉命救苍炎国国难,没想到在此遭了魔教暗算,死伤惨重,苍炎国也覆灭了。”
听到这,冰天火残存的侥幸荡然无存,身体的动力一瞬间被切断了来源,又昏死了过去。
“喂,刚醒就睡。”男子拍了拍他的脸。
几天后,冰天火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这一觉格外地安宁。他起身后看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中。
他缓步走出房门,看到了几乎快掉光叶子的枫树,想必昏睡了很久吧。
一片枫叶从树上落下,落在冰天火的头上,他拿下,放在手上。断枫崖、苍炎国的一切好像离他很远了。
冷风轻袭,将落叶卷走,冰天火整个人轻飘飘的,随时都要消散般。
“客人,这有你的东西。”高亮的声音闯入他的脑海。
冰天火转头看到了一位店小二手里拿着信封向他挥着手。
小二把信交到他手里后便跑到了院里别的房间。
冰天火利落地拆开了信封,信里写着:“小兄弟,我是诛天晴山的大师兄萧坤,我和一众弟子领命协助苍炎国,可是无功而返。
一路上接济了许多苍炎国难民,这是诛天唯一的补救。看小兄弟衣着不是凡人,觉得还是带到诛天附近较为安全。
最后,希望你在新地界好好生活。”
信封里有些碎银,一股无助和迷茫的难受感油然而生,从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院中其他的客房传来隐隐约约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