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播完音,坐在电脑前转过身,问我怎么了。
“这一段写得不好,但是我改不出来,怎么都改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很差劲,好像很努力也做不好。”我一只手撑着头,愁眉苦脸地晃悠着脑袋。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很优秀,但是你好像不太清楚。你总是很努力地想要做好每一件事,尽力去做每一件事,很有责任心。”
“但是很有责任心,有时候也超累。”真的很累,这吃力不讨好的班级管理,同学的嘲讽、老师的期望,怎么改也改不好的稿子……
“所以你是真的很优秀,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他笑着说,“或许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但是我看到你了。”
时间好像凝固了,在他说“我看到你了”的时候。一切声响都隐匿,只有他看着我的笑容是确定的。我好像确信了他说的是真的,我是优秀的。我觉得像颗石子,被他从灰尘里捡起来,在干净的衣服上擦擦后,又被紧紧地攥在手里。
“嗯哼?你们在说什么?”橙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有时候橙子会来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呃,没什么,没什么。”我赶紧说到,“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稿子,我改到想吐了,都改不出来……”
我一直像棵杂草一样生长。有人说你是个成绩好又懂事的孩子,有人说你不讲人情、不留面子,有人说你狐假虎威、装腔作势,有人说你善良得过分、多管闲事。我没办法定义什么,我觉得他们说的都对,又都不对,全都不是。我只是尽力做着,一个学生,一个班长,一个播音员应该做的事。海告诉我,我做得很好。
后来,我们常常一起讨论学习,分享有意思的事情,都能一一回应。
我告诉海,教学楼的阳台可以看见夕阳下沉,黑鸟站在脱光了叶子的洋槐树上,很像是《天净沙秋思》里的场景;下雨了,花坛里的粉色风雨兰很是水灵;天气冷了,青苔墙上的苔藓原来是葫芦藓,已经干枯了很多,斑斑驳驳的;我种的仙人球已经长了小球球,可以移植了。
后来书法老师准备组建学校的学生团支部和学生会,在老师的推荐下,我和海分别竞选了学生会和团支部的职位,橙子也在学生会。除了正常上课时间,其他时候我几乎都和海在一起跟老师讨论学生组织的发展,和海一起参加学生活动。我开始充分展现个人的管理能力,和海一起主持学生活动。
我开始习惯他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讨论活动方案的可行性。我开始在他念稿时注视着他,习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我的视线随他而动,但也是悄悄地看,没有让别人发现。
海喜欢看书,也看一些小说,唔,比较安静,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他的眼睛让我觉得很深邃,眼神常是淡淡的,总是抿着的嘴在开心时会浅浅地笑起来,嘴角的小痣很是秀气,还有光滑的下颌和滚动的喉结,以及偶尔露出的锁骨……
观察海成了我日常行为之一,不过我总是被海发现,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