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咬紧了牙关，捧着烟绫的后脑勺靠近自己的肩膀。说不怕自然是假的，可他还是更相信烟绫那懵懂天真的善良。

烟绫的牙齿不断寻找合适的着力点，很快便颤动着咬了下去！可黎朔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他才发现是烟绫用牙齿勾起外衣挤成一团，这才咬了下去。

许是紧贴在一起的原因，黎朔头一次感受到了烟绫的心跳。她的心率很快，一直都“怦怦怦”的。微弱的声响震耳欲聋，就像不断在乌云里传响的雷声，急迫又可怕，让人胆战心惊。

这样的响雷持续了不知多久，黎朔抚慰她脊背的手臂早已麻木。她的牙关终于松了松，身体也没再抖得那样厉害了。

她的眼泪并未流干，依旧还有三两珠滑落。她用那不稳定的思绪断断续续地思考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她缓缓张口，嘶哑的声音很小，却又撕心裂肺。

“我没有…让你开心……我以为…只要我变得…很厉害……你就不会…不开心……”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语句很简单，含义却有些隐晦。

他依旧很耐心，把她抱在怀里坐在地上，轻声询问、小心迈进，点点走进她内心的世界：“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点累了。”

她很享受他的怀抱，也逐渐在他的怀抱里冷静下来。她的言语渐渐清晰，也渐渐显得惹人疼爱：“你总是…会…叹气……你不开心……你管别人…你不管我……你很忙很忙……我想你开心…我想你笑……我想你轻松…我想你……”

他依旧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不过他至少明白一件事——她心里边全都是他。这样的分量太过沉重，他甚至不清楚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他循着记忆一点一点的探索起来，很快就想起那一次她生闷气的事。他朝她笑了笑，笑得挺开心，也笑得挺幸福，话语里有些逗弄的意味。

“让我来猜猜啊！烟绫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做这样的工作？”

她点头又摇头，张口又无声——是也不是的回答。

他摸摸她的头，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又猜：“那烟绫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力，所以想让我有这样的权力？”

“我说不清楚……我只是想你开心……”

“我一直都很开心啊！只不过比起开心，反倒是你的任性让我的担心更多呢！”黎朔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责怪道。

“那你为什么会这样……烟绫不明白，烟绫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好像有非做不可的事，明明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黎朔很想问一句“这样是哪样”，其实交换角度想想也就清楚了。对于她来说，任务更像是狩猎，是满足生理需求必须要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狩猎；可对于他来说，他即便不在特保局工作他也有活下去的能力。

她不明白黎朔为什么非要成为行动员不可，而黎朔也知晓了她的单纯。

“在特保局做任务这是我的工作。除去工作以外，我痛恨那些作恶的异人。因为作恶的异人抹黑了异人的族群，因而使得异人遭到普通人的误解和歧视。又在这样的遭遇中，异人无法谋生，为了活下去，被逼无奈只能选择犯罪。而我想做的就是改变这样的现状，只可惜我还是太弱小了。”

“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对吧？”

烟绫听得入迷，不止是因为他的声音吸引自己，更多的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弥漫的阵阵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