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补给基地A3号别墅中。

“混蛋！”

“笨蛋！”

“一群废物！”

身材精瘦矮小显得很狠毒的潘亚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虎牙小队成员，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酒瓶“哐啷”一声摔在地上，血红色的酒液四溅，一如房内几人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内心。

潘亚喝骂道：“紧赶慢赶，一天的时间回到基地，也没追上那些小偷，查也查不到消息，你们这是要害死我啊！”

张泽虎微微张嘴，很想不服气的反驳一句：要不是你怕老板惩罚，没有及时汇报真实情况，反而一口笃定要返回补给基地拦人，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这是你的决策失误！

不过这些话都到嗓子眼了，可他一看潘亚那张几乎要吃人的模样，还是给咽了下去。

尽管他们同为界兽仆奴，可卫白从来没说过让他们相亲相爱的指令，真要惹怒潘亚，以他目前的心理状态，完全有可能暴起杀人！

张泽虎一个小小的高级战士，可承担不起潘亚的怒火。于是……他把目光悄悄偏移，看向了独眼中年人，他是虎牙小队的副队长，也有着中级战将的实力。眼下这种情况，也只有他的话能让潘亚听进去一点。

无独有偶，虎牙小队其他几人也是这么想的。

感受到队友投来的目光，独眼中年人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情愿的张口，问：“队长，老板来信息了吗？”

“没有。”潘亚语气冷冰冰的，“老板怎么会主动问区区几亿的材料？但他不问，不代表他不记得！如果是拖延三天五天，或许他还不会起疑，但时间长了，他主动问起来怎么办？”

成为界兽仆奴后，潘亚就无师自通该怎么做好一个仆奴。他很清楚，如果界兽没有主动询问、吩咐，他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可界兽一旦下达准确的指令，他就必定会百分百真实、百分百尽力的去执行！

也就是说，若卫白不管不问，他可以避而不谈银月凶狼的事情。可万一卫白某天问了一句“银月凶狼卖的钱呢？”他就会如实禀报。

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死定了！

反而虎牙小队的其他人，可以把黑锅全都推到他身上，有那么几分可能活下去——当然，虎牙小队团灭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所以别管张泽虎他们如何腹诽质疑潘亚的决定，但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独眼中年人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心态比较稳重缜密，马上指出此时的困境关键点：“就算找到是谁抢走银月凶狼，我们如果没办法抢回来，不还是没法交差？说白了，老板那里需要的只是贩售银月凶狼的材料后的钱，起码要6亿。而如果我们顺利交出这笔钱，老板也不会再问银月凶狼的事情。”

“不就是钱的事情？这个道理我清楚！”潘亚不耐烦的挥手，“可我们的钱都孝敬给老板了，能借的、能贷的，也都搜刮干净了。现在咱们几个唯一值点钱的就是一身的装备，可就算都扒下来卖了也凑不够6亿华夏币啊！”

说罢，潘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的感到有些穷途末路。

独眼中年人却摇了摇头，说：“队长，你忘了吗，HR联盟执行总裁维妮娜曾经派人招揽过我们的事情。”

潘亚脸色一变。

这是发生在八月初的事情，那时的虎牙小队还是一群自由自在、没有拘束的自由武者，在一次去HR联盟售卖怪兽材料的时间，那个经理代表维妮娜向他们发出邀请。

以一年10亿华夏币的价格，雇佣整支虎牙小队成为维妮娜的私人武装。

10亿华夏币，比虎牙小队的年收入还高，而且还能攀上高枝，这固然是一个好事情，但合同条款里的要求比较苛刻。

尤其是其中一条——没有维妮娜或者李耀的命令，不允许离开基地市。

光这一条，就让有着雄心壮志、幻想有一天能够成为战神的潘亚不能接受！

不出基地市？

潘亚可不是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吃吃喝喝就能成为战神的天才。

像他这种资质的人，不和怪兽战斗，不在生死之间触发生命的激情，只靠锻炼身体，怎么可能成为战神！

潘亚几乎没怎么考虑就拒绝了。那个HR联盟的经理有着很好的涵养，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只说以后有了出基地市的任务再和虎牙小队合作。

这件事本来都被潘亚给遗忘了，现在独眼中年人这么一提醒，立即想起来，有些恼怒的说：

“那是招揽吗？简直就是收编！要是签订了那份协议，咱们虎牙小队就成了她维妮娜的家奴了。到那时，又要把老板的脸面放在哪里？”

“队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独眼中年人笑了笑，“拿到钱后，我们不但能在老板那里交差，而且也可以替老板潜伏在维妮娜身边。”

“维妮娜那可是HR联盟真正的高层，也是有着“毒蝎”名号的战神，她的丈夫也是赫赫有名的战神“秃鹫”李耀。我们表面上投靠他们，可以替老板打探到很多重要情报。”

“这些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人，占据了大量社会资源，早晚有一天，他们会与老板产生冲突的，要么会被老板杀死，要么会臣服在老板脚下！”

独眼中年人越说越激动，脸上洋溢兴奋的光彩：“我们不是投靠他人、让老板丢脸，而是要打入敌人内部、为老板做贡献啊！”

忠诚，是一个很主观的概念。

比如说，主人家里失火，同样是两个忠仆，一个去抢救值钱的字画，一个去救主人的宠物。过后，主人可能会赞赏前者责怪后者，也可能情况相反……总之，每个人对于“忠诚”二字的理解是不同的。

卫白其实并不清楚，界兽对于投靠过来的仆奴的控制，并没有宇宙中通用的“灵魂奴役”那么强烈。

被灵魂奴役的生命，那可真是成了主人的一条狗，不但会忠心耿耿的执行主人的任务，而且没有任何私心！

而界兽与仆奴的关系，其实更像智能生命与主人的关系。智能生命认主后，会全心全意的辅佐主人，但它们也有自己的情感，会按照自己的心意与方式执行主人下达的任务，不像灵魂仆奴那么“愚忠”。

卫白当初让虎牙小队搞钱的时候，独眼中年人也提过这一茬。他认为，既然卫白让不择手段的搞钱，那么可以直接把虎牙小队卖给维妮娜，这是大大的忠心啊！

可潘亚却觉得，他们既然有能力凑足卫白要求的最低限额“65亿华夏币”，为什么要接受维妮娜的招揽？那不是打卫白的脸？

维护“王的尊严”，他义不容辞！

凭借队长身份与实力的权威，潘亚当初一票否决了这个提案。现在旧事重提……

潘亚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副队长说得很有道理啊！

“哈哈，你说得对啊！以咱们的实力，以后很难对老板做出什么直接贡献了，不如多提供一些情报。”潘亚展颜一笑，僵硬的脸色顿时软化，轻松的说，“前几天，老板让我尽量收集战神的情报。我还愁着怎么开展工作呢，你瞧，去维妮娜身边后，打探消息不就简单多了？”

潘亚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生死危机的压迫下，从谏如流，很快就改变了思想。

虎牙小队其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瞅着实力最强的队长和副队长统一了意见，当即化身墙头草，纷纷附和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干。”

“队长，你真说到我心坎里了。”

“老板命令我们击杀银月凶狼后，再没有其他任务，不就是让我们自由发挥？这样做没什么不妥。”

“赞同！”

队员众口一词，潘亚开心的咧嘴笑着：“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不久之后，虎牙小队急匆匆的坐上了最近的一班列车，返回基地市。他们刚离开，火锤小队就带着丰厚的收获回到基地，双方完美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