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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宣武司

当然,为防止有特殊情况,一年内允许伸冤三次,将其列入观察行列。

将武人纳入武籍后,宣武司会根据提供的信息发放回凭,是一卷浅色布帛,边缘有官府织造出的特殊纹样。

司史会命人根据武人提供的修为境界,在上面绣上紫,赤,绿,青等色丝线用以做区分,并在上面用特质笔墨简要写明武人信息,以及完成的任务数目或缴纳的税金等。

这笔墨材料经前朝发现,如今已可以大量生产,但仍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上,只允许宣武司使用,严禁外流。

除此之外,各地的武林势力也都要造册登记,每年更新。若是不服管理,为非作歹,行为恶之事,便会被宣武司打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朝廷管控至此,是以江湖人不敢随意打杀百姓,更不能不顾平民的死活肆意争斗。

江湖势力也得找正经事做,即使是名门正派也会要偶尔找些零工,做些生意,补贴家用。不能做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收受护金的恶事,否则动辄被打为魔教,祖上几辈子的基业都能被一下子给霍霍干净。

如此,各门各派之间没什么根本性地利益冲突,就很少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因为朝廷律法严明,官民之间互相帮助,肆无忌惮地厮杀也变得很少。

没了你杀我杀的糊涂账,有事说不明白就找宣武司,江湖上的正派势力谁都不想惹是生非,触怒朝廷,纷纷以培养仁义任侠的武林高手为事业,给自己加好名声,垒实底蕴。

这真是让百姓们安心不少。

不过每个地区的情况都不相同,再加上近年来外事紧张,朝堂争斗也颇险恶,宣武司落地的情况近来也是“自有民情在此”。

垂云县作为理州靠近主治县城的大县,宣武司也建得比较大气,至少相比于州内其他区域,还有着自己的独栋建筑。

不像楚歌一路走来经过的小县,居然还是和县衙拼在一起,美名其曰宣武司驻办处……

楚歌一口气奔到了宣武司大门口,看着这青瓦朱漆,粉壁修竹的大宅子,门前还立着威武庄严的影壁,不禁感叹大县城真是不一样!

楚歌在门口等了一会,当他看见闻声而出的司吏时,他不顾周边行人惊异的目光,拉低斗笠,快步走到前方,向着面露警惕的司吏叉手行礼,朗声说道:

“在下楚歌,理州柔县人士,日前偶遇理州宣武司崔外郎崔大人,得书信一封,叫我呈交给此地主事大人,还望大人传告一声。”

说罢,当即取出早备好的书信,呈递给司吏,待他接过后,又用手指向那一堆靠在墙角,满头血印,瑟瑟发抖的泼皮:

“在下之前在柔县的驻办处已进行过登记,但尚未领取回凭,还要劳烦大人验证发放下。

这群泼皮当街调戏民女,叫我撞破,收拾了一顿后一并绑了过来,也要劳烦给我登记一笔。”

那司吏接过书信,也不敢打开验证,只是贴身收起,不过目光当即温和了不少。

等他看到楚歌拿出的盖有宣武司印章的信件,听完了楚歌一番言语,又看了看李二这前不久才刚放出来的熟悉面孔,顿时放下了戒备,将按着刀柄的手也放下,叉手进行回礼。

他将楚歌请进大门,沿着甬道一路向前,途中招呼其他人将李二一伙押进牢房,又穿过东侧角门,引着楚歌进入左侧厢房稍待,里面有人专门负责处理武人登记,记功和领取回凭等事宜。自己则快步奔去禀告主事。

楚歌跟着司史,将一应事宜都办理完,把记了功,绣着赤色丝线的回凭小心收在腰间小筒内,叉手道了谢,随后回身落在客座上。

不多时,楚歌忽听得有豪迈声音隔窗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浓眉宽脸,相貌粗猛,留着满脸络腮黑胡的昂藏大汉正迈大步走来。

他头戴青黑镶玉软纱幞巾,将巾带在脑后随意绑了个八字,身穿着宽大青碧圆领斓袍,把一边领子对外翻着,腰间用黄铜革带束起,露出雄壮的胸腹轮廓,一看就是个外功好手。

楚歌一看这装束就知道当是正主来了,于是主动起身,迎上前去,叉手一礼。

他刚准备介绍自己,不料那大汉却将双手前伸,罩住了楚歌双手使劲握了握,先开口说道:

“不必多礼,崔外郎已在信中详细地向我介绍了,没想到阁下瞧着尚不及弱冠,却已经修炼出真气,只身一人,竟砍了那连山寨的‘虎头刀’张真顺,还带着崔大人一并杀了出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哈!

唉,本官习武也有二十多载,至今还是卡在还精这段路上,真是虚长了这些个岁数!”

那大汉声音隆隆响,说话间犹如雷震耳,震得楚歌面无表情,只能运气护住双耳,压根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本官秦道荣,兄弟莫要拘谨!以后咱就是一家人啦!

咱宣武司能有你这般少年英雄愿意来投,以后什么荣华富贵都能受得!

这可真是圣上带来的福气啊!哈哈哈哈!”

秦道荣说着说着,忽然叉手向着天边一礼,又转头大声向司吏吩咐,叫他照着列武卫副使的待遇准备好一应物品,点齐整送到列武卫舍内等等。

楚歌虽然闭着耳朵,但看着秦道荣身边的司吏越来越艳羡的神色,也知道事情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当机立断,向后退开两步,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位,大人!在下书信既已送达,算是不负使命,而且想要办的事也都已经办完。

眼下时间不早,在下刚来县城,还要寻个落脚地方,若是没有别的差事,就先告辞了!

以后大人若还有什么紧要差事寻我,告知一声便是,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说罢,楚歌叉手一礼,便想要快步离去,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只长手拦了回来。

秦道荣皱着眉头,狐疑地打量着楚歌,

“崔大人的意思很是明了,分明是说你想在宣武司谋个差事,咱都给你安排了你却不要,莫非是嫌弃这县里庙小?还是在故意消遣咱!”

秦道荣越说越气,没忍住一甩手砸向了楚歌肩膀,那手简直粗得像一道梁木,光是阴影就能把楚歌给盖起来。

楚歌听着这话,满脸无奈,身子顺着秦道荣甩手带起的掌风轻轻向后飘去,嘴上却告着罪:

“大人误会了,当初崔大人见我武艺不错,想要招揽我,我久仰宣武司的威名,自然想要加入。

可惜家父去世前,曾叫我携物件去云安投奔表亲程氏,父母遗命,不敢不从。

崔大人念我赤诚孝心,就同我商量做个兼外的武卫,帮大人们处理些难办的差事,每月只拿一半的俸银,等到了元安,再做其他计较。

书信里许是这样说的,大人应是看错了。若是大人难以做主,便当在下没来过便是,在此先告罪了!”

秦道荣一击不中,面色难看,听了这番话,又不好发作,便取出书信,叫身边司史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等真听到了信上写的确实如楚歌说的那样,他面色就更难看了,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在跟着颤动。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宽袖一拂,语气怪异地说道:

“哼!兼外武卫?那有什么难的!

许三,刚刚同你说要准备的那些东西,拿到这里来!就在这都交给这位少年英雄!

不,按着列武卫正使的待遇准备!

这位少侠的功夫,和崔大人的要求可不能拿个副使就打发了去!

还望少侠谋了这份差事,以后可要尽心尽力!若是将来有了大前途,也不要忘了这个小小县城也诚心诚意地招过你!”

说罢,秦道荣气冲冲的回了堂后,也不管楚歌,就把他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楚歌叹了口气,向着秦道荣的背影叉手行礼。

等司吏们将他的东西都打包好带过来后,他赶忙向着他们道谢,随后便匆匆出了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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