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尚未说完，那老道却已红了眼眶。

黎祝缓缓摆手：“逝者已矣，老人家切莫伤了心神。”

丘子仁只顾叹息：“只盼日后袁华转世，我与她还能再续师徒缘分了。”

燕赤霞见当下气氛沉闷，便是出言劝到：“黎兄，丘真人，你们不妨回去歇息一番，缓一缓心神，这里我一人守着便好。”

黎祝想了下，这鬼门关对面地界已是那般模样，想必数日之内无鬼敢近，自己又属实心神有些杂绪，当下也不再迟疑，点了点头：“如此，辛苦燕兄了。”

见燕赤霞拱手示意，黎祝便托起再见袁华魂魄之后更显苍老的丘子仁，二人飞往兰若寺。

燕赤霞目送二人离去，随后心中也是暗暗有些震惊，不知黎祝在那鬼门关内见了何等场景，这等昂然大汉，竟也能红了眼眶。

……

少时，黎祝便回到兰若寺，将丘子仁安顿好后，独自在榻上躺着，手中紧握那块木牌。

他倒是没在那阴阳通路中见什么生离死别的场景，只不过是一些同父母之间的零碎小事。

不过，那是自己前世的事情了。

辗转片刻，黎祝强行睡去，那块木牌被自己放在枕畔。

过了许久，他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说不得今夜是一场好梦。

……

到了白日，刚开屋门的黎祝却是遇到了院中枯坐已久的丘子仁，见满地皆是灰烬，丘子仁肩上尽是露水，手中却捧着一盏长明灯，他也是想到这夜发生了什么。

“老人家，袁华的魂魄送去转世了？”

见黎祝发问，丘子仁愣了愣，随后转过身看向黎祝，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着黎祝点了点头，言语却生涩不堪，好似许久不言。

“还要多谢大巫。”

黎祝却见丘子仁手中紧紧攥着长明灯，那原本干瘦的手掌根根青筋迸出。

这东西，当是他想要同袁华再续师徒缘分的关键了。

黎祝眼神扫过，却也不敢轻易触碰老道伤心之处。

原本丘子仁复返先天，当有一分枯木逢春之意，可送走袁华之后，却是这般枯瘦，隐有油尽灯枯之形。

见黎祝小心翼翼，丘子仁却是敞开话匣子：“原本，我是把袁华兄妹当成儿女的。”

言语间尽是苦涩。

“老人家，保重身体……”黎祝还没说完，却被丘子仁打断。

“无妨的，大巫。”丘子仁笑了笑，话语渐渐有了几分流畅，“能同大巫倾诉，老道心中也舒服些。”

黎祝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丘子仁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或许能有人倾听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原本那对兄妹，就小小的个子，袁华倒是吃的有些婴儿肥，她兄长却是干瘦了不少。”

“那时老道游历凡尘，也曾是仗剑除魔的侠客，可自从同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便渐渐没了那份愤世嫉俗的心，倒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这对兄妹，倒也是继承了我先前的几分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