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
三个身着兽皮织成衣物的壮汉在黎祝小院附近的小巷中踟蹰不前。
三张足以令小儿止啼的脸庞,在为首壮汉举着的火把火光下晦暗不明。
其中一个面庞略显年幼的,似是忍不住这沉闷的氛围,开口道:“两位哥哥,真要这么做吗?”
为首壮汉横了那说话壮汉一眼:“四明山那鬼地方还能待?黄苓那娘们不知道求了谁帮忙,女儿竟然已经化为人形,要不是咱们搭上巡境司的路子,没了顾忌,那娘们能活撕了咱们仨。”
这壮汉在当时和郭志远所说,竟然是假的。
三人中最小的叹了口气:“当时我就劝过哥哥们,不要惹那小黄皮子。”
为首那壮汉拍了拍说话的汉子:“肖横,你摸摸自己身上这身筋骨,若不是咱们劫了那小黄皮子,哪儿来那么多宝药?咱们仨早就喂了山间野兽了。”
这三人,为首者名为肖远,最小的叫做肖横,至于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叫肖搏,这三人本是四明山落草为寇的山匪,过往年岁刀下有多少过往行人的冤魂。
肖横回想了一下,眼眶不禁露出丝丝绿光:“大哥说的也是,那小黄皮子血是真香,可惜咱们惹不起那黄苓,不然就能尝尝它肉的滋味了。”
肖远拍了拍一旁沉默不语的肖博:“不急,你二哥帮咱们搭上了巡境司这条路子,等那巡境使走了,咱们做掉那郭志远,爬到捉妖使的位置,说不定那母女俩咱们都能尝尝滋味。”
肖横有所遗憾:“可惜当时我收拢不住力道,若是用力过猛,怕毁了这身人皮,不然也不用两位哥哥帮我了。”
原本沉默不语的肖博磨了磨牙,竟发出尖细如黄鼠狼的声音:“我当时运气发力也崩了喉骨,不然也不至于连话也说不出口,毕竟咱们刚刚得了恩赐,要是晚两天就好了。”
肖远搓了搓手:“走吧,早点办完正事,那黎祝据说一身怪力,不知道筋骨好不好。”
“怪力又如何,这郭北县连個筑基的修士都没有,还不是咱们兄弟三人的食堂?”肖横呲牙,“这瘦羊也不好吃,没有嚼劲,咱们看看这黎祝味道如何?”
“吃了才知道。”肖远举着火把带头上路,其余二人紧随其后,留下小巷中孤零零的尸体。
火光映照下,三人影子被拉的极长,可三人脑袋的影子被映到小巷墙壁,却不似人形。
反而像三只黄鼠狼。
……
黎祝正在院中熬着一锅巫药。
锅中是他将自己数个月伙计生涯攒下的钱换来的药材,以及各种兽类的血肉。
“还不够……”黎祝凝望着锅内氤氲的气息,心中计较。
可自己手头已经没了存货,黎祝将目光投入内屋,那里存放着那根人参。
想了想,黎祝还是摇头,人参这东西,一过百年,其中意蕴便不再那么简单。
起死回生,吊命救急,长生不老……
如此珍贵的东西,用来自己手上这一锅练手的巫药,实在太过浪费。
它值得黎祝耗费心思,用来当作主药,专门熬上一鼎。
正当黎祝想着,要不要趁着巫药药效还未彻底消散,凭自己体质无视其中杂质直接喝下时,小院那破烂的院门被人重重敲打。
“莫急,来了。”黎祝回应一声,搓了搓手,想要走过去为来客开门。
可还没走两步,在黎祝僵硬的注视下,院门竟被不速之客硬生生砸飞。
见院门竟要砸到自己熬了半宿的巫药上,黎祝连忙伸手接过,随即望向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