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员外好兴致。”
屋外一道清冷至极的嗓音悠悠传来,如一泓冷泉淌过,让人背脊无端生出冷意。
苏穆巍然不动,一听便知是何人。
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珠子放回玉盒,抬眼对上屋外男人那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少将军这个时辰不该去缉拿山古寨吗?怎么得空来我这?可是事情办好了?”
下人见苏穆迎了过去,懂事地盖上玉盒往屋内躲。
段云川并未答复。修长挺拔的身子逆着光,面貌看的不甚清晰,但依旧能查觉出此人俊美无双。
他流水般的墨发高束,身着一袭月牙白衣、踩着锦靴缓缓走到尸体边沿,如此洁白无瑕的模样倒与这儿有些格格不入。
可段云川偏偏靠近最脏的地方,垂眸注视着那枚被污血染得血红的珠子。
也正是这时,段云川出现于众人眼中。他相貌精致,眉宇清冷,唇线时常紧抿着,像是一块温凉的璞玉,高贵而疏离,不过眼角的那颗泪痣又让他多了分柔和和易碎感。
苏穆神色一凝,正想转移对方注意力,他却已然开口,“这枚珠子可否送给在下?”
苏穆打着马虎眼:“污秽之物还是算了,苏府内还有其他物件必不吝相赠,来人……”
段云川掀起眼皮,黑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轻飘飘的打断苏穆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只要它。”
苏穆张了张口,刚想驳回,却想到他近来颇得陛下看重,又是将军义子,道:“……要,便拿去吧。”
反正单凭一个珠子,也查不出什么。
段云川招招手,一名跟随而来的士兵便用块布将其包裹起来,小心揣在袖中。
见珠子被拿走,苏穆耐心少了几分:“少将军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应该不是突然有闲心看我处理家中私事吧?”
段云川精致的面庞上满是平静,眼眸深不见底、毫无生气。
媒婆和轿夫等人求救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他却将他们视若空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陛下认为苏员外在做多此一举的事。”
“……”苏穆明白,皇帝指的是引那只妖出城:“我会努力挽回局面。”
段云川侧首,“不过我倒觉得珠子更有意思些,苏员外觉得呢?”
苏穆神色微动,内心实则早已翻起千层浪:“恕苏某愚钝,不明白少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云川长眉稍稍一挑,语调平缓得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私养捉妖人是禁忌,还望苏员外分的清孰轻孰重。”
苏穆强扯出一抹笑,“何出此言?我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段云川轻轻拍了拍衣袖:“您心里自当明白,就不必我多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