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到这么大,从未感受过如此鲜明的恨意、从未如此的痛恨过一个人。
就算她少年遭难,与哥哥相依走过无数痛苦无助的艰难岁月,也从未怨恨过世道不公,就算初恋遇到个喜欢玩弄人心的渣男,她也只是远离,依然对生活充满热爱。
可是对于邱泽,她却真的恨了。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与这样一个恶鬼共同生活了近两年就觉得恶心。
她为自己曾真心的爱过他、想要与他共度一生的想法难受,恨不能穿越回去一巴掌扇醒自己。
能够遇到阮大师这个贵人,是他们兄妹运气逆天命不该绝,大师替他们化解了家破人亡的灾祸,给了他们可以保命的护身符,这才让哥哥得以逃出生天。
如果今天她大哥身上没有那张护身符,她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就会变成一具破烂的尸体。
这样子跌跌撞撞奔来的就是她和她的大嫂、侄子。
是她识人不清,给家人招来横祸,现在里面躺着的人也被无辜卷入。
看着这亲人断肠的一幕,冯玉心如刀绞,整个人都晃了一下,险些站不住脚。
阮绵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看她,语声依旧透着淡漠:“冤有头债有主,世间最肮脏恶毒的永远是人心。错的不是被盯上的猎物,而是操刀的恶鬼,莫要入了迷障。”
冯玉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眼神逐渐清明:“是,大师,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快到病房时冯玉才再次开口:“其实他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只是我哥命令我这段时间必须待在他家里不许出门,他才会对我哥下手。”
她看向阮绵,一向温柔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狠戾:“大师,如果我能把他引出来,是不是就有法子抓他了?”
阮绵倒是有些奇怪:“你不怕他?”
她一直认为这个女人胆子挺小的,被人下个咒就吓得浑身发抖,她哥出个事都快撅过去了,甚至连个死人也不敢看。
冯玉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怕啊,怎么不怕,可现在我只要一想到他还好好的活在某一个暗处伺机而动,我就寝食难安。”
她抬起头,第一次定定的直视阮绵的双眼:“千日防贼终究不是办法,只要他还在逍遥,我们家就永无宁日。”
阮绵又看了她两眼,点点头抬手推开了病房门。
看见里面的景象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
只见魏婉瑜像个大战士一样,左手握着右手腕,扎着马步守在床前,脸紧绷着,精神高度紧张。
冯时坐在床边,一手拽着她的后衣襟,一手偷偷摸摸的试图神不知鬼不沉觉的将一张符纸贴到她的后背上。
看到进门的是阮绵,魏婉瑜猛的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幸亏冯时从后面托了她一把才没有摔一跤。
冯时扶住了老婆,眼睛亮亮的:“阮大师,您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