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五环五十万的五十平米房,从此再也找不到了。
雨晴觉得公公就是个不顾儿孙的、自私贪婪的骗子、老赖。雨晴的婆婆从此以后再不能提房子二字,提起来就气的要犯三高和心脏病。随着时间的推移,BJ的房价一轮接一轮地疯涨起来,最高的时候,一个普通的房子价格从底部翻了十倍,这是后话。而他们的房子却在当时卖了个白菜价,都是这该死的贪婪自私之心。
人生如此奇幻,上天可以突然给你一个大大的幸福,而后变魔术似的,又在一瞬间把它给收走了。
雨晴的公公把房子倒腾成五十万纸币以后,抖机灵似地全部买了国库券存进银行。他要给所有看笑话的旁人、气炸肺的家人,做一个姿态:你们看我卖房可不是为了自己,是给家庭做投资挣利息呢。旁人笑得更欢了,就您得那点儿利息,还没房租高呢。
只有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了,雨晴以后无论生不生小孩,都必须要与这些婆家人挤在一个窝里,这已既成事实。她心里憋着火,她妈妈也在暗地里咬牙切齿:“这家人怎么这么没脑子。”
老公淡淡的,心里又不痛快的雨晴,日子里少了阳光。
小鬼儿一旦取得了胜利,他就觉得他的思想是大道理,行动出其不意,继续朝着这个方向恶搞下去。
存折里有五十万垫底,公公就像怀里时刻揣着一块金饼,笑起来满脸的老褶子都撑开了,从里面往外泛着油光。从夏天到冬天,他终于憋不住,要在金饼上啃一口了。
今天他又光着他那一个礼拜才洗一回的臭脚,趿拉着拖鞋,在客厅里转悠几圈,然后像打劫似的,突然拦住上厕所的老伴,说:“我说,我想买个单反相机。”
“你不是有一个吗!?又没坏。”老伴把眼珠瞪得鼓出一圈。
“没坏也不能再使了,使好几年了,型号快淘汰了,我想买个新型号的。”老头中气十足地,把这句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的话,从嘴里放出来,同时奉送上一副诚恳的笑容,跟老伴申请拨款。
天天吃饱饭没事干,跑完一公里锻炼身体,老头时不时会坐上公交车,有机会也命令儿子亲自开车送他,到香山公园拍摄花花草草。跟在专业选手旁边,他必会羡慕人家的各种式样的设备,很快就不甘心起来:我是什么人,有退休金、有儿子、有存款,使的家伙还不如这些人。我得换好的,又不是换不起。老头心眼小的,就只能装下那几十万,但却不妨碍增长他那不断膨胀起来的攀比心。然后他就抽空老往五棵松摄影器材城跑,锁定了好几个目标,逮机会去跟老伴请款。
为什么是好几个目标呢?因为相机也想换,镜头也想单配,三角架也要买个进口的,想要的挺多。他知道老伴肯定舍不得花钱,所以他要从贵的到便宜的,全部软磨硬泡一遍,想着总能套中一个吧。
一堆专业名词吹的老头五迷三道的,但老太太听不懂,也毫不动心,最后一个也不给买。“天天好吃好喝在外面闲逛,就得了呗,还要买那么贵的相机。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老太太就这么一句话干脆利索,打发了老头一个多月的痴心妄想。
雨晴为什么知道这个事呢,大白天的她没去上班,休了一天假在家等天墨,正好欣赏到了这个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