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小范围内把后续手段一一拆解完毕,几人又商议了一番行事细节,孙家正店的新酒宣传重新拉开帷幕。
黄定接下了筹办文会的差事,回到房中便忙着写帖子,再差下人逐一送达,其它的准备工作他倒不必操心。
文会的时间定在三日之后,地点选在了熙慕园,京中一处环境清幽的私家园林。
王璞作为撺掇此事的“罪魁祸首”,也被黄定强行拘在了园中,算是对他的小小惩戒。
话虽如此,他自然知道这是黄定的变相提携。不管心中愿不愿意,他还是穿上了相对正式一点的衣服,陪同黄定在熙慕园门口迎接来客。
真要说起来,今日的文会其实并不只是文会,这个时代的文人才子总是需要有莺莺燕燕从旁点缀。
因此,除了黄定与王璞,一同过来的还有二十多位姑娘,都是孙家正店豢养的清倌人。当中更有两个店中头牌,一人名潘云儿,一人名陆蝶衣。两人除了长相身段格外出挑,据说弹唱功底也颇为不俗。
这些人王璞大多见过,不过他做事高调,为人却很低调,对酒楼中的姑娘从来不去招惹。
巳时左右,已有车马行人相继到来。
居前的是孙家少郎君孙钰,与他同行的还有二十多位士子,从马车中呼啦啦下来一大片。当中如胡寅兄弟是黄定专程邀来的,也有不少人是听闻消息后慕名前来。
“就知道你闲不住!”黄定手指虚点,面上都是笑意。
孙钰老老实实与他见了礼,口称静庵先生,轮到王璞时脸上乐开了花:“听说今日这局是王兄一力促成,小弟先在这里谢过了。”
王璞觑了他一眼,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据我所知,请帖上应该没有大少你的名字。话说,你这逃课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嘿!”孙钰顿时换了一副泼皮模样,“王兄你就诚心挤兑我吧,可本公子偏偏就不吃这套。王兄你该知道,太学里的各种清规戒律实在太多,而且每月一小考,每年一大考,经义、策论、刑律无所不包,活生生要把人逼成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多憋闷啊。难得今日能有消遣机会,本公子岂可轻易错过?”
这里也算孙钰的主场,偏偏他没有做主家的自觉,还在一个劲的胡搅蛮缠,应该真是在太学里憋坏了。
王璞不再理他,同有过一面之缘的胡寅兄弟,还有少年老成的晁公武与胡铨一一见礼,再招呼一旁的女使引他们进去。至于那些没有见过的士子,他也以习惯性的笑容带过。
等这群人或左顾右盼,或吟诵几句应景的诗词慢慢消失在幽深的林间小道上,迎面又驶来了晁府的马车。同晁冲之一同前来的,居然还有王璞每月一见的熟人——晁家管事晁庚祖。
两人在这样的地方意外碰面,相互之间都倍感诧异,略显拘谨的相互见了礼,随即引起了晁冲之与黄定的注意。
“你就是王璞?”
“你二人居然认识?”
晁冲之与黄定的接连发问让王璞为之错愕。此时,他突然想起租房之时小房牙正好去的是上善门,莫非这晁冲之、晁庚祖与晁湘云同出一门?
想到这些,他恭敬的朝晁冲之行了礼,口中应道:“晚辈便是王璞。说起来晚辈还与晁家有几分渊源,晚辈现在租住的房子正是晁家的。”
“租住在我晁家?”晁冲之有些意外,扭头看向了晁管事。
晁庚祖当即点头称是:“确实如此!两月前王璞小友初到汴梁,正好相中了家中烟柳巷的小院。今日能在此共聚,委实称得上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