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你们这儿多少国库券我都要!”
安徽合肥铝材厂的厂长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他身穿一套棕色法兰绒英纺西装,裁剪的十分得体,他的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头发乌黑锃亮,给人一种干练的气场。
眼前这个男人自称是上海证券公司的办事员,他们现在正在大量收购国库券。
杨厂长原本正头疼上面摊派下来的这一批国库券呢,犹豫了一下。道:“行,我信得过上海来的同志,这样,一张一百元的国库券,我80元出给你,一共一百万的国库券,只需要八十万,咱们钱货两讫。”
陈东有点懵逼,八十万!
他这段时间和爷叔精诚合作,奋发图强,搬砖头、炒股票,公司的账上才有了三十多万的现金流。
国库券固然是他确定能发财的,但是这么大的量恐怕他根本吃不下来啊。
陈东面色为难的道:“杨厂长,你们厂里怎么会摊派这么多?”
陈东知道,合肥的工商银行才摊牌的十万。
一個铝材厂摊派的比银行还多?
杨厂长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要说也是我们运气不好,刚刚合并了市里的四个五金厂,上面一看我们这么大手笔,就直接把这笔国库券派给我们了,我用这个发过一次工资,工人们都不买账,我也是没办法了。”
陈东想了想说道:“杨厂长是聪明人,我也不瞒着你,我手里最多只能拿出来30万。”
杨厂长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气呼呼的道:“你是拿我开涮吗?就30万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陈东赶忙上前拦住他,道:“杨厂长,我是真心想‘支援’国家建设,您就给个机会吧。”
“一百万是底线。”杨厂长重新坐了回去:“我不知道你是真支援还是假支援,你既然要买,那就至少买一百万的,抠抠搜搜的生意我老杨不做。”
陈东咬咬牙,原本来到厂里,他的气势一直要比杨厂长高,但是杨厂长直接用一百万的底线将他打回了原型。
说到底,他还是经验不足。
这几个月在爷叔全身打造后,到处找人谈生意。
手表、服装。
全是倒买倒卖。
他就是个倒爷。
要不是他想起国库券这门生意,恐怕还得一直这么倒下去,一直到八八年底,才能从香港的哥哥那里拿到第一张外贸订单。
对了,还有汪小姐。
说回正题,陈东自然眼馋这一百万的国库券,但是他手里只有三十万。
怎么办?
陈东沉思片刻,给出了他的方案:“杨厂长,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杨厂长挥了挥手,道:“但说无妨。”
“这批国库券,一百万!我全都要!但是我只能先给出30万的定金,后续的50万,我给杨厂长打个借条,以我的外贸公司为担保,在五月一号之前支付剩下的尾款,您觉得——怎么样?”
陈东盯着杨厂长的脸庞,仔细观察着杨厂长的一举一动。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杨厂长的态度。
杨厂长抽了一口烟,最后又拿起旁边陈东公司的文件看了看。
他狠狠地把烟按灭,炯炯有神的双眼看向陈东,道:“合作愉快!”
陈东开心地大笑起来,伸出手与杨厂长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待会儿先别走,我们吃顿饭,把合同签了,下午再让媒体的朋友过来做个专访。”杨厂长掏出烟给陈东发了一只道。
陈东下意识的不喜欢当这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