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是我的错!我来承担!”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等等?你要把惠秋和静抛下?我好不容易才让你跟那些事撇清关系!”
“但事实上我也并不无辜!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就傻傻地替别人顶罪?”
……
又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惠秋背着小提琴盒站在门外。现在静还在画室学习绘画。父母吵架总是会尽量避着静,但静其实早就发现了……
不一会儿,妈妈生气地摔门而出,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惠秋。
“爸爸,我、我回来了…”惠秋让自己看上去像往常一样。
但爸爸只是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喝酒。
……
“听说了吗?她的父亲因为牵扯贪污案差点被抓进监狱里……”
“怎么会,好恶心——”
“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来上补习班……”
又开始了,惠秋一开始还很愤怒,但最近已经开始习以为常了。因为再怎么逃避都无法逃避一个事实——那就是爸爸的确干了坏事。所以被说上一两句也很正常。
不过有人还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哟,看看是谁的小提琴?”一个人一下子提起惠秋桌子旁边的小提琴盒。
“还给我!”
“你爸就是因为要给你买这么无聊的东西才贪污——”
“……”
“你那是什么表情——既然这样你也不需要它了吧?”说着,那人直接把小提琴从楼上扔了下去。
惠秋忍无可忍,冲上去用椅子狠狠打了那个人。
“救命啊!丰海打人了!!”
……
“到底是谁先动手?”补习班的老师问。
“老师,是丰海!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
“的确是丰海先动手打人的!”
“是丰海!”
……
“丰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既然这样,那么……”
“渡边老师,我是六年级的城户丈。”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突然走进四年级的教室。
“现在六年级不是在上课吗……”
“是关于您刚才要处理的事情。刚才我偶然在窗外看到,那位同学把这位同学的小提琴扔下去了。”他指着角田和惠秋说。
“是这样吗,角田?是你先扔人家的小提琴,所以丰海才打你?”
……
事情的最后以惠秋和角田的互相道歉而结束。
雨淅沥沥地下着。
林汐一边为惠秋撑伞一边训斥:“惠秋,说过多少次,不要惹事好吗?我很忙的。而且要修小提琴还要花不少钱。最近儿童交响乐团要招人,你——”
惠秋心里只觉得莫名地委屈,她打断道:“那么妈妈你呢?老是说很忙,完全就没陪过我,只会给我报一堆课程!小提琴那么贵,那我干脆就不要学了!”
“你说什么!”林汐撑伞的手垂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你能学好小提琴,我何必那么忙呢?”话音刚落,连林汐都愣了一下,随后她立刻说:“对不起,惠秋,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但最后母女两人只是沉默地站在雨中。
“对不起,惠秋,我不该这样说。”良久,妈妈说道,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将伞塞到惠秋手中,“别感冒,先回去吧。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随后,她一步一回头地消失在雨中。
直到看不见妈妈了,惠秋手中的雨伞才掉下来。她就这样坐在雨中的台阶上哭。
“是、嗯——丰海君吗?在这里哭很容易感冒的,我们先去室内吧。”刚才为惠秋辩解的男生撑着伞走上前,然后拿起地上惠秋的伞为她遮雨。
这个男生的名字好像叫……城户丈?
“我们先回室内吧。”他继续说。
“请别理我,城户前辈。”惠秋依然不为所动。
“叫丈就可以了,反正也没多少人把我当前辈……”丈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如果你要继续哭的话,我就留在这里陪你好了。一个人也不安全。当然,最好还是回去吧。”
……
御台场的繁花铃乐器店里,惠秋来拿保养的小提琴,她很快就要参加小提琴大赛了。
这时,一名金发男孩与她擦肩而过,并从店员手里拿回了一把吉他。
不过金发还真有点少见,大概是混血儿。
惠秋在一旁拉了首曲子试音,效果很完美。但是她真的能演奏出来吗?
一直以来在心里燃烧的热情似乎消失了。音乐和小提琴不再让惠秋快乐,全部变成了黑压压的痛苦。
……
静出车祸,伤到了手臂。
然后父母又是无休止的争吵、指责。
小雅死了,智君还在抢救。
夜晚,只有惠秋陪在静的身边。
她已经很累了,真得好想放弃啊…可是不行吧?
……
小提琴比赛很快开始了,台下是黑压压的观众,无数的痛苦汇聚于此,像是枯萎的葬礼。
争吵声、瓷碗跌破的声音、窃窃私语声……她演奏不出来。呼吸好困难,舞台仿佛是处刑台。
“啊!”静的尖叫传来,妈妈无意间推了去劝架的静。
静让她别拉小提琴去劝一劝爸爸妈妈,可是她没听到。她和父母一样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理静。
静摔倒了,惠秋去扶静,但是却被甩开了手。
“爸爸妈妈总是说为了我们好,真为了我们就别吵架了!”静喊。
“还有姐姐也是。姐姐只会一直拉小提琴!逃进小提琴的世界里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吧?我讨厌你!”
说完那句话后,静就跑回房间,关上了门,再也没有对惠秋打开过。
……
惠秋从舞台逃跑了。她再也不要拉小提琴了。
**
深夜,惠秋忽然坐起身来。卢娜兽正在一旁熟睡。
“真没想到会梦到以前的事情。”惠秋轻声说。
小恶魔兽骗了她们,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徽章和日冕兽,反而有一片流沙。惠秋和卢娜兽陷进流沙里差点出不去。
恍惚之间有人救了她们,当时惠秋当时好像听到了空的声音……
“对不起,惠秋,我太冲动了。”逃出流沙后,卢娜兽向惠秋道歉。
“没关系。我也有责任。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想起商场的事,惠秋感叹道:“好像又被空救了一次。”
惠秋看向洞穴外的黑夜,那个空无一人、非常识的神奇世界。
经历过如此奇幻的冒险,与伙伴们相遇之后,惠秋感觉一股崭新的热情在心中重新出现,或许它掺杂着痛苦与无奈,可同时也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这时,惠秋才终于觉得自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了。她热爱充满痛苦与无奈的生活。
有些事寻找答案本来就很困难,但只要找下去就行了,停在原地的人没有保护他人的力量。
就算没有那些事,苦恼与困境一定一个接一个地充满生活,但最重要的是热爱生活的心。幸福来源于克服困难的勇气。
她现在正注视着前方,向前走。
“这次回去以后就给大家拉一首小提琴曲吧。”惠秋想。
“还有就是面对自己的家庭和困境。哪怕父母之后会分开,即便父母双方不再是亲人,但对我来说,他们和我的联系不会断。爸爸、妈妈、静还有大家,无论何时都是我要必须守护的人。”惠秋下定决心。
这时,那残缺的半块徽章隐秘地亮了亮。只是,那并非月亮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