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风平浪静,可是那个花的门还是没有在那里,我感觉很失落。胖男生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楼梯旁边的水流瀑布,我才注意到那个水里有一只石头乌龟,我到这这么多次居然没注意到,果然人只会看到自己在意的东西,是不是其实那个威海港公园的男孩早就把我忘了呢。我就站在楼梯口看着远处的海发呆,有时候恍恍惚惚好像看到y站在不远处,回过神来很想拍一张照片,却发现那个胖男孩已经走到台阶底下了,只好跟上他的步子。
走到金海湾栈桥,他关注的点也和我也完全不一样,他说:“我们来看这些老大爷的空军”,我说:“我前几天过来看到他们都钓了好多银色的鱼上来”我看到那个金海湾栈桥有个小破口能走到底下,于是我走了下去,可是他居然也不照常理提醒我小心别掉下去之类的话,而说了一句:“要是水再清些,到这里去也许看到鱼就能直接捞起来”我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傻的鱼贴着边游”他又没接话直接走到另外一个角落去,我顿时感觉有点没劲。我想到如果是堂妹或者y和我一起来的话,他们肯定是会给我拍一张照片的,我更感到失落——真不应该和不合拍的人一起到海边来的,简直是一种折磨!
这个金海湾栈桥边上看到的海依旧是那么梦幻的玻璃质地,看着看着也感觉心灵透彻了,也无所谓这个人懂不懂我了,还是跟他感慨我之前刷到其他博主拍的国外的玻璃海,以为肯定是滤镜,现在看到这个了,相信说不定拍出来的还远没有当时的梦幻。可是这个胖男生却依旧不解风情地说“别信那些视频,肯定都是加了滤镜的”说着还用手机搜出来对着那些视频大谈特谈滤镜的厚重。我想到要是如果y在的话,他会和我一起感慨的,甚至比我还要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片海,我又开始很难过很失落。多希望前几天y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海,那样我和y一定可以一起感慨一起沉醉于这样的海色。这么漂亮的海,真希望y也看到的。
又是沉默地走,国际海水浴场上的人从来少不了,看着走在前面和我间隔了好一段距离的胖男生,我甚至思忤是不是我长相穿搭太丑了所以让那个胖男生也害怕别人看到他这样一个985高材生和我这样不伦不类的凌乱女子一起走在海边。看到海面上有海鸭或者是海鸥,我说:“那边有什么海鸥或者是海鸭之类的”他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于是我又说了好几遍,他总算抬起在什么都空茫茫的沙滩上寻找贝壳的脑袋“在哪?”我兴奋地指给他看“在那呢”,可是指过去,那个海鸭或是海鸥的就把脑袋匍匐进海水里消失了,我又指了几次,可是这些小家伙像是和我玩那个打地鼠游戏一样,我一指就扑进海水里。我只好尴尬地笑说:“钻进海水里了”他又低下头了只敷衍地说了一声:“唔”然后接着低头。
又过了好半天胖男生才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每次走在海边都幻想,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木匣子冲到海边,我打开一看是那颗海洋之心”听他谈到《泰坦尼克号》我也感觉有点无聊,在y之后好多男生都跟我说过他们对这部电影的感动,可是阅片无数的我总感觉说《泰克尼克号》是最好的爱情电影实在有点人云亦云,虽然我第一次看到也感动得流泪,可是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现在回过头来品味那个剧情,实在感觉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点,无非是那个“you jump,I jump”的氛围感浪漫罢了,其实其他都很虚渺。爱情是虚渺的没错,可是我觉得那三个和我说觉得《泰坦尼克号》最经典的男生都是没有看到这一层面的。于是我也很不讨喜地说:“怎么可能冲上来,最后露丝不是直接扔掉了的,哪里可能是在木匣子里”看到他沉默了,我突然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海滩的尽头处大楼又反射着落日的余光了,想到前几天还和y追逐落日感觉有种去年河东今年河西的感觉。在沉默的当儿,我看着这片说不上多漂亮,可是白天的光让海面都泛着银银白光的海面,又一次想到之前和妹妹来都是晚上没有来得及拍一张照片的遗憾。我想拍一张照片,于是追上去,又和那个胖男生搭话:“真不知道那是海鸭还是海鸥啊”他像是为刚才我的不讨喜生气,只硬邦邦地回了我一句:“海上的鸟类有很多种的”我觉得他这句话里包含着很多对我学历的嘲讽,我甚至怀疑我第一次说不知道是海鸭还是海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是故意不接话的。
碰了一鼻子灰我实在有点下不了台,要是沉默肯定顺应了他这句话对我的嘲讽,于是我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又说:“在威海真好,来威海上学真的很幸福啊”可是我都说这样奉承的话了,他却也没有个笑脸,只说威海比不上其他的大城市,我说海边闲逛多好玩啊,他就说大城市玩得岂不是更多,我说“大城市要消费才能玩好”,他说“逛商场也可以光逛不买不是吗,你没有刷到那个主打陪伴式逛商场的短视频吗?”我只好又一次放弃和他好好聊天的尝试“看来你和我对逛对玩的定义不太一样”,他又像是没听到了,或者是真的没听到,只是低头继续走,像是前边有非到达不可的地方。
他一个劲地往前走,走到了第二国际海水快到火炬八街了,他却说“那么多人啊,我社恐了,我不想去火炬八街了”,听他说的这句话我简直要无语死了,我此前见过最矫揉造作的小姑娘说得最矫揉造作的话也没有达到他这个地步的,好在我最近对火炬八街完全失去了兴趣,不然真的得马上翻脸绝交这样的人。
往回走的时候他问我要坐公交还是扫辆共享单车骑回去,听到他这样的话,我觉得好像有分道扬镳的可能,于是我说“你去坐公交吧”可是他又表示扫辆车送我回去,我说“我的共享单车月卡到期了,没有卡骑单车太费钱了,还不如坐公交”他就说其实走也可以走回去,我说:“这几天走太多路了,肯定是走不回去的”,他说:“你不走走看,你怎么知道走不回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边可停歇的地方,看到绿化带尽头若隐若现的沙滩,我幻想好多次要是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沙滩会是多惬意。刚开始我还想提出我今天带了干粮,想起码和他分享一个酸甜的黄苹果,可是他一直机械地往前走,让我越来越气愤,从一开始我觉得饼烙得不好不好意思分享的想法,慢慢变成了他不值得我跟他分享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做的饼。
他一直都没再和我说话,我脚累得不行,只有期待着原路返回等会能再看一眼那片玻璃海,才艰难地往上爬,可是天很快就黑了,完全不可能看到那样的海色了,我只能又尝试找点话说分散一下我的疲惫:“我有时候也会想抽烟,有时候想喝酒,你有过这样的想法吗?”“没有,我父亲曾经也喝酒,可是为了我和我姐戒掉了”听到他这么自律的家庭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继续沉默。走着走着想起他刚刚说什么海里的鸟类种类很多的,分明是对他以为的大专退学的我的认知嘲讽,于是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我以前也是他那样认真学习的人,可是我才提到高中时候的厌学他就打断了我的话“纠结那么久的事做什么”以至于我完全没有说到我还是考了498上了一个HEB省内一本大学的事。
越走下去,我越觉得我是在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走路,过路车灯把我们照亮的时候我感觉是很荒诞的。不行,和一个人一起走着我实在得找点话说:“我可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见他没有搭话我又说:“我是真不会交朋友,高中的时候一直在更换一起走的女同学。”我这个人是真的很不会组织语言,我大多数时候只想少说话,多听别人分享。可是我都把简单的倾听者角色交给他了,他却还是做不好,在夜色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怀疑他对我的每句话都是嘲讽的笑了一下。
他对我每个话题都爱搭不理的,让我感觉他很鄙视我。什么,可能他累得没有力气搭话了?他累能有我累?就说今天,我从我住的地方走到金海滩比他多走了多少路的!我很气愤,可是还是忍不住继续说话,可是黑夜让我几乎像是陷入了睡眠,每一句话都像是梦呓,没头没尾的。一会子我说我嫉妒其他人,好看的、聪明的、有学识的,他哼了一下说:“完了,我也成为你嫉妒的对象了”;过了一会儿又说的是我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养小孩,为什么要对小孩,他说:“你养小孩了肯定就知道了,父母的爱就是无私的,肯定不是为了索取”;再之后呢,我又说我觉得我们指不定就是外星人动物园里的动物,可是傍晚刚讲了夜晚在海边奇思异想恐惧的他居然很生硬地说:“想多了吧你,怎么可能”;我接着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好看的人,我一边不理解一边还是认同所有人认同的好和认同的坏,我嫉妒那些人拥有的好的品质,嫉妒得无法忍受,嫉妒使我难过,我只有远离社会,不然就会敌视所有人……
这后面我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他每句话都回应一下,可是又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让我感觉他是觉得我精神失常了的,回应我的这些话只是为了避免我更偏激。我想到21年的时候我约一个在表白墙上加的溜达搭子去操场溜达,在我自以为有趣的当着他的面尝试钻操场围栏出去的时候,那个人的反应就和现在胖男生的反应是差不多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继续在找话说,我说:“我有时候也看小说,前几天我看的一个作者的短篇小说,我就挺喜欢的,不同于网络文学,这是写文艺女青年可能遭遇的各种悲惨结局的一本书,我觉得很有意思,毕竟我也是自诩文艺爱好者”我又说:“其实我一般都看名著”,他假意赞叹地说:“那你真厉害啊,对书总结了那么多”,这让我觉得他肯定很害怕,害怕我随时都可能失控。
走到了他学校的门口,他还是客套了一下问我,需不需要送我回去。我说不用,他又客套要不要吃完饭再走,我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假得让我恶心,昏黄的灯光下,他这会走在我后边了,杵在他学校门口边显然没有再前进的意思,我说不用了,然后就往前走了,我很怀疑在我往前走的时候他肯定是像兔子一样溜进了他的学校里的。
往前的路越来越黑,我只感觉有一种噩梦的感觉,让我害怕的并不是这样昏暗光线,不是潮湿腥腻的路面,而是我居然浪费了这样一整天和这样一个无趣甚至不礼貌的人,然后这会儿还得走五公里路回去,想到这我翻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上个厕所,可是最近的厕所要走回头路,我实在没有力气绕来绕去,只好往前走,路过一个地下家家悦,怀着也许会像大润发一样有厕所的期待我走进去,可是一走就走到了超市里边,只好买了4个1块9毛9一斤的柿子。出了超市又环顾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厕所,却花了3块零4分钱。真荒诞!
回到屋子里我又给y发了消息,尽管他此前对我给他发的海的照片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惊叹的反应,可是我依旧觉得他是最懂我的人。我享受躺在屋子里还能有个人聊天的感觉,这大概是我这一天最有意义的一刻。我最近总觉得只有和别人相处才能证明我是存在的,也许真是太孤独寂寞了,才会和那样一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浪费了那样一整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