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响起了敲门声。伯恒的声音隔着门板幽幽传来:“主子,大夫人在外吵着要见您,奴才说您不会见她的,她也不听,说您不见她,她就跪在夏玉阁外,直跪到您出去为止。”
唐枫以为有好事要发生,顿时来了精神,竖着耳朵听着,抿着嘴用折扇遮着脸问道:“子离,我可听说了,那位可是其丑无比,难不成你还真对她有兴趣,你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司夜离瞪了唐枫一眼,拿起案上的纸章,隐在黑暗中的流锦却突然出现,在他需要的时候拿起砚台研磨。
唐枫也不以为意,继续调侃道:“啧啧,流锦的功夫是越发厉害了,我竟连他藏在房中都没发现。”
流锦才懒得理他,以唐枫的功夫会不知道他在房中,那才是骗鬼了。
唐枫扁了扁嘴,自觉无趣,全是一群闷蛋,一点都不好玩。只听得司夜离闷闷解释道:“我可没碰过她。”
咦?!唐枫惊起道:“难道就是因为你冷落了她,所以她在外面大吵大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夏玉阁外,因着司夜离将她拒之门外,她求见了几次都无果。朝夕渐渐也怒从中烧,府卫办不好这差事,又不得将她赶走,只好请了伯恒过来。伯恒哪里肯给她好脸色看,原也以为她不甘寂寞,在春暖阁的日子只怕比冷宫都好不到哪里去,只连正眼都不愿瞧她。
他其实也想过,若是朝夕苦苦哀求自己是否会动容,转念一想,她既是宁浩的女儿,又怎能容得她在司夜离身边,那无疑是比毒蛇更甚的毒。只硬着头皮,需打发她便是,往复几次若无果,她便自知无望。怪只怪她是宁浩的女儿,一辈子终将在痛苦中度过。她若肯安安静静度过余生,平平淡淡也未尝不是好事,免得被卷进这场腥风血雨中。
伯恒望了望无云的天际,飘坠的雪花落在他冰冷的脸上,但愿这样的宁静能持续的长久些。只是,他知道,越是宁静,宁静过后的暴风雨就越是猛烈。
伯恒劝慰道:“夫人,您有什么话就对奴才说吧,奴才会告诉相爷的。夫人若是无事,还请在春暖阁中歇息,爷最不喜吵闹,夫人还是安安分分的好。”伯恒话里带刺,如绵里藏针,直戳朝夕的心口。
他以为呢,她是有多想见司夜离?她也巴不得离他远远地,谁让他的小妾先去招惹她的,她若好欺负,还真当被人踩在头顶上,背地里活该骂她了。
“那好,烦请你去告诉司夜离,他的宠妾秀怜将我养的花全砸了,你问他怎么办?他管,就让他按规矩来办,反正你们最喜欢讲规矩。他不管,那只好我自己去拿人了。”朝夕说罢,冷冷看着伯恒。这个管家她是第一次见,趾高气扬的样子估计和他那个主子也差不多,否则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这句话了。她对伯恒没好感,连带着对司夜离在心底也骂了上千次。
伯恒听了只想冷笑,不过几盆花也值得大题小做,刚想说府中多的是盆栽,让她自己去挑几盆便是。哪知触到朝夕凌厉的眼眸,和她漠然凝注在他身上的视线,犹如被雷击中般浑身一个冷颤,顿时转身再去禀报。她幽深的眸底不笑时会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当她撩眸时,那种清淡的轻蔑会令人无端的恐惧,她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神,通身散发出一股凌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伯恒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从未发现过。他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被她这样看着,任何人都该被踩在脚底下,臣服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