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与讶然之余,晚晚到是不知玲珑草离开灵犀峰也能生长,且宁朝夕又是如何得了这世人都梦寐的东西?暂且不说她是如何得的,只玲珑草既长在灵犀峰这样常年严冬的地方,不难想象其生长温度有多严苛,比之麒麟珠则是截然相反。单这两味花已是药中难求的珍品,余下散落在地上的也都是些非同寻凡的药花。不懂的人或许会以为药草灵效,却不知药花才是药中瑰宝。只是,这些药花性味不同,药效自然也不同,却单单都指着一个方向,都是能提升修为,助其事半功倍,堪比神丹。
“医女着实厉害,奴婢们见都未见过,更不知这些花都有这么美的名字,又都这么厉害”小鱼惊叹道。抱着玲珑草想去找温度更低的地方将养,小鱼心里有些纳闷,既然玲珑草这般不好养,夫人又怎会不懂,将它暴晒在日光下呢?
“我只是猜测,并不懂玲珑草的养植方法,若是说错了,那才可惜了这么珍贵的花。”晚晚呢喃道。说话的间隙,她已让丫鬟帮着小鱼小燕一起收拾,她挽起袖沿,素白的宽大袖袍逶地,露出她纤细的臂弯。“一起收拾会快些。”晚晚浅笑道。她是惜花之人,又清楚药理,自然舍不得如此暴殄天物。
小鱼小燕被晚晚的良善感动,手中不停歇越加快速整理起来。
朝夕与芷澜结伴走来,从弯角处忽听得一番言论甚是赞叹。朝夕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花花草草又没有研究,哪里晓得这花该怎么养,那花该怎么养。此番也是听得新奇,正愁把花养死,晚晚这么一说,也算是受益匪浅。但再听下去,怎么觉得又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加快脚步。方赶至一看,真当是晴天霹雳。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气愤,幽深的眸底燃着两簇烈火,欲发不能。
“夫人,你可回来了。”小鱼小燕见到朝夕,哭着跪下道:“奴婢们没能护好夫人的花,也没能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夫人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奴婢们还是搞砸了,请夫人降责。”隐隐地啜泣声中,是两个小丫鬟不卑不亢的回答。
众人都见过礼。
朝夕虽气愤,理智尚是清楚的,小鱼小燕平日里做事勤恳,虽未及府中其他的丫鬟伶俐,却是老实本分,绝不会做出违背她的事,就算有,那也必定是无心之过。真若是他们护花不利,也该有个理由,她到也想听一听他们的说辞,是否是辩解,只需听了便能清楚。
芷澜以为小鱼小燕如此这般说,定是他们的错,不禁怒从心来。指责道:“夫人也就走开一会,你们就这样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吗?莫不是说你们以为夫人在府中不得势,就和那些个狗蹄子一般见高踩低,想来个阳奉阴违不成?你们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自己是在哪里当差,都以为相府的规矩严苛,敢情是冲着主人来的。你们”
“好了。”朝夕怒道,止住了芷澜的训斥。她深知芷澜这都是在护着她,且她性子也非泼辣之人,为了她竟说出如此苛责的话,也着实让人难堪了点。朝夕道:“我不得宠在府中是人人得知的事,小鱼小燕若非为难我也不必急急承认,这不明着落人口实,让我处罚?他们会那么笨吗?”
朝夕这一说,芷澜回过神来,仔细一思量,也深觉有道理,可又一时想不出事情怎会弄成这样,低声附耳道:“小姐,会不会是他们先声夺人,故意先来请罪?”
朝夕看了芷澜一眼,听得晚晚温和的声音道:“夫人请听奴婢一言。”
“你说。”
“奴婢为夫人送药,方到春暖阁便遇见小鱼小燕姑娘如受了极大的委屈,奴婢切以为有事,就问得他们一声,当中真假还需夫人辨知,奴婢只是不忍看他们背负这屈辱。”晚晚敛衽屈礼。
“事情是否有隐情?”朝夕螓首问道,言语间有了几分严厉,肃穆的气氛中两个丫鬟打着哆嗦,深怕自己说错话,届时一样会受罚。朝夕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回话,道:“有什么隐情尽管说,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我虽然是府中的夫人,看似地位显赫,却比不得一个下人,非但处处掣肘,连奴才都敢给我脸色看,你们就以为我是无能,好欺负的是吗?但你们想想我是谁的女儿,我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权势,我忍让着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实在没有什么好争的。可若真有人想欺负我,欺负我的人,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这话既是说给小鱼小燕听,最主要还是要借着另一个引领晚晚的侍女听,好借着她的口说给府中其他人。
小鱼小燕受了鼓励,心中一思量,他们在春暖阁当勤,横竖都会被排挤,不如伺候好朝夕。他们做奴才的只有让主人看到自己的忠心,他们才能有活路。这一计较,到把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番,又说得秀怜如何强行拿了那盆凝雪芙,足有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