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五十五,陈雨在前台见到周姐,那时,大家还喊她“小周”。
“咦,姑娘?我说,姑娘!”小周把直接上楼,没有在前台登记的陈雨叫住。
“你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小周十多年前,还没有六套房撑腰,还爱问一些人生终极问题。
“我找邢总,我们约好的,两点见。”陈雨强装镇定。
小周没有放过陈雨,她警惕地瞅了陈雨一眼:“你找他什么事?”
陈雨忽然有些怯懦:“哦,我和邢总约好了来谈实习的。”
陈雨的书卷气让她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推销洗衣粉洗洁精及保险的,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般,掏出手机给小周看她和邢总的往来短信,又从书包里拿出身份证、学生证,翻开一寸照片和学校钢印那页证明身份。
小周拿起电话:“喂,邢总吗?前台有个学生……”
电话打了三十秒。
陈雨的感觉就像被一道雷当空劈在脑袋上,凝固了,如此漫长。不会有变吧?不会邢总早忘了这回事吧?我该今天再提前落实下的。就在陈雨胡思乱想时,小周挂了电话,对陈雨说,你稍微等一下。
几分钟后,陈雨听到一个中气十足、训练有素、字正腔圆的女声:“人在哪儿?”
陈雨抬头望去,只能看到说话人的下巴,再抬头一看,眼前是个近一米七五的中年女性,她腰杆挺直,走起路,范儿像个模特。只听模特说:你是陈雨?你跟我来吧。
于是,陈雨跟着她上了二楼,在昏暗的过道里,往她办公室走。两旁墙上挂着各个历史时期的电视台经典新闻画面,可陈雨都没敢仔细看。邢总在前头健步如飞,陈雨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