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安你怎么自己把伤给处理了,都不叫醒我!”
赵霁早上一起来,盯着李乐之不满道。
“还有你,怎么感觉你今天的腿脚要麻利不少,都能挪了?”
“底子好。”
裴罗轻笑着敷衍赵霁,眼神却飘向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李乐之。
“走吧,甘州还等着我们呢。”
李乐之牵了马,径直坐上红糖的马背,将桀骜不驯的无常留给两人。
“......”
赵霁挠挠头,在李乐之和裴罗之间来回扫荡,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点什么。
——
李乐之没救错人,这荒漠之于裴罗犹如家中的后花园,不过两天就出了这片看似漫无目际的死亡荒漠。
三人逃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就连基本的补充食物都是在路上逮到偶尔出没的地鼠或是沙蛇,简单剥皮架在火堆上,烤熟就往嘴里送。
恶心得赵霁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李乐之也不好受,这地鼠还能闭眼吞下去,可灰白的沙蛇实在是在她的生存底线上蹦跶。只有一直看起来贵气骄矜的裴罗吃的安之若素,惬意十足。
“在这儿能逮到东西吃,都是我们运气好。”
裴罗坐在沙地上,将一条刚捕到的沙蛇绑在面前的树枝架上随意的打了个结,随即手法利落的开膛破肚,甚至都不需匕首,徒手便将蛇胆给挖了出来,顺手一刨,一整张蛇皮就褪了下来,被随意扔在一边。
在赵霁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邪笑着伸出两只修长分明的手指提溜着蛇胆一口生吞了下去。
“瞧什么,大补!”
“呕——”
终于,在赵霁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他们到了甘州城下。
甘州城门紧闭,三人两马立于城门之下,很是扎眼。
“赵霁,拿出来吧。”
“什么,拿出来?”
“能证明你身份的物件,就是你偷偷给招兵副将看的。”
“你早就看到了?”
“嗯。”
她是早就看到,但也不知赵霁到底是哪家大人的公子哥,现在就只能祈愿他好爹的官职到了甘州都护看了都要以礼相待的地步。
“你听我说,到时候你就这样做......”
李乐之附耳说与赵霁,赵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高举大喊。
“我乃当朝一品宁国公赵渊之子赵霁,有军情要事求见甘州都护薛延寿。”
城门守将高高立于城墙之上,相互私语一番后,自城楼之上垂下一只竹篮,赵霁将手中令牌放了进去。
不多时,城门微开,李乐之和赵霁相视一眼后,打马入城。
——
“小将军,有什么事告诉末将就行,末将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只是,薛都护最近一直忙于城防之事,实在脱不开身。”
说话的是薛延寿的部下钱明甫,宁国公赵渊可是和宿国公李卫同时陪着当今皇帝打天下的,虽不及李家迎娶公主来的烈火烹油,那也算自家都护的上司啊。
谁知道这世家小祖宗怎么瞒着家里参军来甘州的,他又能说出个什么重要的事,实在不需要薛将军亲自来见他,自己就替都护敷衍住这个小祖宗。
“不,我有要事面见薛都护,只见他。”
“这......”
李乐之上前:“钱将军,我们真有紧急军情需要面见薛都护。半刻都耽误不得,要是延误军机,这责任由钱将军担吗?”
她现在谁也不愿相信,魏胄身为开国将领都能密谋叛国,谁知道这甘州城内还有多少二心之人。
硬话已说,便再行一个大大的军礼,软硬兼施,逼得钱明甫无借口可说。
“......”
“钱将,我也不是青口小儿,随意拿军机开玩笑,若是有假,不消你们,我那最重军纪的父亲也饶不了我。”
“......那好,请赵小将军稍作歇息,末将这就去禀我家都护。”
钱明甫见赵霁态度坚决,只得妥协。
李乐之几人在都护府整整坐了半个时辰,赵霁都快将侍婢端上来的糕点给霍霍个干净的时候,门外才传来“薛都护回府”的通传声。
薛延寿身着玄黑铁甲,一手持着头盔,一手拿八尺长矛,步伐稳健生风。一见便知乃是一员驻守边疆的猛将。只是这眉间全是化不开的思虑,为一张黝黑英武的国脸更添肃杀冷峻之感。
薛延寿几步走到赵霁面前,皱着眉头,颇为不耐烦的发问。
“说,什么紧急军情。”
李乐之听力出众,清晰的听出薛延寿话毕后,从鼻孔中发出的一丝微不可察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