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的人,最是不喜欢那些大学生了。
他之所以调来温彻斯敦郡,就是因为就任教学督员时太过苛刻,引来了学生们的举报,但国王太过爱他,不忍他被自己千分之一的爱所伤害,于是调来了一个没有大学的郡,慢慢熬他的资历。
大法官担心他将来会升入财政委员会,或是进入商业部当高级文官,他一点都不想在遗产税或是地产转移的问题上和他碰会儿面。
那会有生理反应。
此时他一点都不想得罪郡长。
更何况常务书记员是那样的富于同情,等到自己和他吵过一架后,他会去找他的。
那时候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大法官,在终于看到一脸刀削斧劈的常务书记员进来时,心里有一瞬瑟缩。
那张脸是那么严肃,而且刻满了他公务操劳的荣誉。
他在一瞬间害怕了,想把自己淹死在红茶里。
可他还是面对了,因为那人主动朝他走来了。
突然的贵族的荣誉浮上心头,让他镇静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他到来。
常务大人并没有他脸上的那么严肃,很轻缓地询问起上司有关大学生推荐的事。
大法官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从郡长讨厌大学生,一直讲到郡里公务不匹配,分担工作会抢了其他人的功劳,不分配职务,又会得罪国王信赖的大学教授和充任顾问的贵族老头。
常务书记员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表情,毕竟那些皱纹真像自然长成的。
大法官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蓄须了,但每次照镜子,都能看到红光满面的点点痕迹,那有一种抓到小偷钱包的感觉。
不是太值得上台面但很美好。
他也没发现常务大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刚才好像有听人提到那封该死的信在自己的书桌上。
灌下了整杯红茶的大法官阁下没有在意。
他再叫了一杯茶,打算喝完一壶后,就正式下班。
西区调来了一个新厨子,还没尝过手艺,可是莲娜的蛋蒸鸡真和自己的口味,而且她红润的胸脯·······
正在西区大礼堂参观的雷鸣毫不知道大法官的浪漫风雅。
他到郡城已经五天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信到了,但也没在意。
毕竟温彻斯敦还有很多事值得去看。
能够来参观枯燥的公共建筑,都多亏了他连看三天的戏剧,实在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一下。
这里有别于王都传来的浮夸的歌剧,和大学里追求搞怪和史诗画面的蓬勃之感。
东部乡村和市镇的交融,让带有泥土气的清新剧颇具时尚。
他们共同对温莎贵族的想象,远比贵族本人还要有意思,炫耀几近于荒诞,有种身着华丽,仍村风淳朴的感觉。
描述镇长兼职治安官,怎样应对凶悍的马队的剧情,更是激发了他的想象。
让他对大学流行的骑士话剧有了新的思路。
对抗,有的时候没有必要那么神圣,主角的思考,也应该是战斗的一环。
战斗不只有一种,灰头土脸又怎么不算是骑士风采呢。
抱着搞怪的心理,他给自己的留校好友寄出了一封信,生动地描写了他这几天观看的乡村戏剧。
希望自己将来看到新戏的时候,不是以对编剧的缅怀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