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兵器架着脖颈的少女,轻轻地闭着眼,脸色苍白,额间的汗珠一颗一颗涔出滚落。
她的骨骼生得纤细矜贵,及时吓得闭着眼,仍然微昂着下颌,不肯放低姿态。
水蓝裙裾被风吹得水波纹似得荡漾。
“主子?如何处置此人?”射箭极准,素有百发百中神射手外号的余鹤出声道。
遂修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江画雪睁开眼,透过那被撩起的车帷幕,静静注视着车内端坐着的那人,静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的却只是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听得喉咙都跟着痒了起来。
江画雪不悦地蹙起了柳眉,低垂眼睑,心底是对风月楼的怨。
这病体孱弱的公子哥,究竟要咳到什么时候?江画雪心底一股焦躁上涌。四周围远远地一双双打量的目光,看热闹的盯着她,像是盯着稀罕玩物。
江画雪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愤怒。
堂堂的金朝尊贵的昌平公主,居然落魄到在街上仍由人当街打量的地步了!
江画雪攥紧了拳头,死死压制下自己骨子里的那股任性暴躁。
这是遂朝。
江画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算漏的只是这人手下居然有神射手,三发三中,但对方有本事,她愿赌服输。沉沉的目光扫过余鹤,而后迎上车内一双漆黑深邃的凤眼。
那人的眼,让她看不出丝毫喜怒: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少女特有的甜软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余鹤挑起眉,忍不住侧目,看着那个脖间架剑,命悬一线的姑娘。
她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娇俏的脸蛋还有着十来岁少女的稚气。
说话的时候,细密的冷汗从光洁的额头不断涌出滚落。可她的双眼,却是一派的冷静从容,声音不卑不亢。反而让他猜不透,这姑娘是害怕的流汗,还是天生怕热。
初春的风并不似六七月那般的酷热,隐隐带着几分凉意。余鹤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对面狡辩的姑娘,忽然觉得对方多半属于上者,因为害怕而流汗。
念头只不过在他注视着江画雪的一刹那间,在脑海中急速闪过。
“哦?”车内的遂修棣微扬着唇角,声音异常的冷淡,因为一通精疲力竭的咳嗽,音调低沉沙哑,“说说看。”
赶来的府衙老爷从一抬四人小轿匆匆下来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衙役。
江画雪眼睛一转,道:
“主子身份尊贵,我想替主子彻底治好咳疾。”
余鹤呵的笑了。
这借口
胜在口气、架势很强势,竟让人有一种不得不信服的感觉。
明明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双望过来的眼睛,却有一团火簇般的求生欲望,小脸神情紧绷,身子骨站得笔直,说了这一句话后,她抬起玉白的手,推开了架在脖颈的剑面。
“让她过来。”车内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两名手下便将长剑移开。
江画雪款步走了过来。
“主子?真让她近身么?”余鹤不放心问道。
“恩。”
府衙老爷跟几名衙役隔着几步远守着,听到这番话,不由地皱眉,瞪了眼那来历不明的姑娘,要是这姑娘敢闹出半点幺蛾子,非撕了她不可!
江画雪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她走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