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头子带人围了上来,嘴里叫嚣着,
混乱的打斗中,兄长被几个虎背熊腰的禁军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她哭喊着,要去救哥哥。
可卿予脑后一痛,有人拽着她散落的长发,把她扑倒在地上,裂帛之声传来,肩头一凉,
她胡乱去摸,抓起手边的石头,就砸在那兵痞头上。
两个重重的耳光落下,
脸上也瞬时火辣辣一片,打得她眼冒金星。
“小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儿非得办了你!”
听到骂声,兄长目眦欲裂,挣脱了禁军就扑过来。
有人抓住了他,有人举起了钢刀,
卿予勉强撑在地上,她吓得浑身哆嗦,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无助的看着钢刀落下,……
“公子,躲开!”
一声苍老的呼喊响起,鲜血四溅,一把大刀,贯穿了老管家林伯的腹部。
卿予只剩下眼前一片血红,她瘫在地上,一张臭嘴扑过来,胡乱啃着她的脸。
隐约间,母亲绝望的哭声传来,还有兄长愤怒却无力的斥责声,……
卿予拔下头上的簪子,奋力朝那人的右眼戳去,在惨烈的痛呼中,鲜血喷溅,她忙仓惶逃开。
又有人捉住了她,还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莫名的恐惧就要淹没卿予,她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太子殿下驾到!还不住手!”有人高声喊道。
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嗓音,冷冽中带着几分沙哑,安抚着她。
“予儿,别怕,是九哥哥不好,是我来晚了!”
那紧紧抱着她的双臂坚实而有力,让她安心的松柏味道,也不断萦绕在她鼻端。
“九哥哥,你怎么才来呀!”卿予在他怀里哭泣了一会儿,然后擦了擦眼睛,想要回到兄长身边去。
可李皓宇依旧紧紧抓着她,还带着她走到了兄长跟前。
正疑惑间,李皓宇冷冷的问兄长,
“林淯城,父皇让孤给你带来两道旨意,一是林卿予入东宫为妃。二是她从此刻起,与你林家断绝关系。”
“这两道旨意,你接还是不接?”
而哥哥毫不犹豫,“罪臣愿意领旨,林卿予从此以后,与我林府再无关系!”
“不,我生死都是你的妹妹!哥哥,你别不要我!”
卿予撕心裂肺的哭着,挥舞着手脚想从李皓宇的怀里挣扎出来。
可下一瞬,身体凌空,他不顾她的踢打,拦腰把她抱起,就往林府外走去。
韩克奉尖细的声音响起,
“东宫羽林郎即刻接替林府。适才对太子妃不敬之人,拖出去凌迟。其他抄家的禁军,全部判流放。”
那是卿予此生与兄长,母亲见过的最后一面。
虽说后来,林府平反,她认祖归宗,可一切都是在疑窦丛生中草草结案。
她从来没见过林府流落在外的古玩典籍,也不知道哥哥与母亲的埋骨之处。
和李皓宇闹得凶了。他只会说,母亲还活着,只要她给他生下孩子,就带她去见母亲,带她去兄长墓前祭奠。
后来她隐约知道,那被推出来顶罪之人的家眷,这两年来,一直被白家接济。
手边的酒坛又空了。
卿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老太傅说得对,我应该做一名这王朝尽忠职守的臣子。”
当年,哥哥为了黎明百姓,以身为烛,书写千秋,得到了天下百姓与寒门世子们的无尽爱戴。
她今日激怒白子灵,就是想要以身入局,引幕后之人出手,她才能趁机彻查林府一案。
往后的路,会更难走。
可又何妨呢?
林府的亲人,化为满天星光,都在看着她,陪着她呢。
作为一缕活在这世上的孤魂,她要报仇,要恢复林府昔日的荣誉。
至于暴君对她的这几分意犹未尽,她并不打算与他虚与委蛇。
走上陌路的两个人,又何必彼此敷衍呢。
不嫌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