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么多耳洞,不痛吗?”
“嗯?”沈眠反应了一下说:“痛,但是,好看啊。”
其实不全是为了好看,沈眠心情不好就喜欢去打耳洞,心里难受的不行的时候就得有个发泄点。
沈眠可能从小就有点极端,她的发泄点就是自身的疼痛。
以身上的痛去换取心里上疼痛的释放,后面两边耳朵打的太多了,林瑶就开始骂她,严明静止她在打耳洞就把腿打断。
后面沈眠就只能换一种发泄方式了。
江衿风看着她没说话。
真的是为了好看的话就不会戴透明耳棒了。
他有感觉到,她今天似乎格外的不开心,并且到现在为止她都是不开心的。
沈眠吐司吃了一大半,剩下一片她已经有点撑了,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把它塞嘴里了。
江衿风看出她的勉强,他说:“吃不下就丢了吧。”
“不行。”沈眠咽下嘴里的吐司,“别人买的东西要好好吃完,这是礼貌问题。”
还挺有原则。
江衿风笑了一下,问:“吃饱了吗?”
“嗯。”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
周六一整天沈眠都呆在房间里,除了上厕所以外她绝不出去,她不想听他们给她讲一堆所谓为她好的大道理。
所谓的为她好,不过因为她违背了他们的想法,他们便以“我是为了你好”这句万能句子逼着她执行他们认为对的事。
沈眠的原生家庭很封建,没有太多的爱,全是抱怨和争吵,还有辱骂。
沈眠闭上眼蒙着被子,她好想回学校。
周天一大早,沈眠没跟任何人说话,她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回学校了。
她们家离学校还挺远的,并且只能坐公交,周天早上返校的人不多,车上有空位,沈眠郁闷的心情被小小的治愈了一下。
刚上车林瑶就给她发消息了。
她应该是发现沈眠走了,她给沈眠发短信问生活费够不够,又说她爸爸也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能这么记仇,竟然不理人。
沈眠打字回复了个【够】。
一个字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对面接连不断的弹过来语音,每一条都在三十秒以上,沈眠一条都没听,直接开启免打扰。
这两人就是这样的,教育人的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心情不好时会拿沈眠发气。
沈眠会顶嘴,然后两个人一起骂她,沈眠不想听就直接把自己锁房间里。
沈辉脾气非常不好,他见不得一说沈眠她就往房间里躲,那时候她们还没有搬家,住的是老房子,沈眠在和沈辉发生了一次争吵后躲进房间,沈辉直接把沈眠房间的门踹烂。
那时沈眠11岁,直到搬家的四年里,她的房间门一直都没有锁,睡觉只能拿东西把门抵着,沈辉也不找人来修,在那四年里,沈眠的门任何人一推就能进,她被骂了再也找不到地方躲。
整整四年,她很没有安全感,睡觉从来不敢睡死,好多次夜里惊醒,她生怕谁一把将她的门推开。
-
回校后沈眠躲在床上,她把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她就这么在寝室躺了一天。
这是分班以来第一回教室,文(4)在四楼最右边,现在是早自习时间,教室门口排满了人,班主任在让学生抽签排位置。
沈眠排在后面,她想跳楼。
新班主任是谁不行,偏偏是柳康荣,这个猥琐的,没有一点教师职业素养的死变态。
前面的人挪动的很快,排到沈眠的时候纸条剩的已经不多了,柳康荣看到沈眠是还挺惊喜的,沈眠垮着脸,随便拿了纸条就走。
恶心,看到他浑身都觉得恶心。
进教室沈眠站在讲台上打开纸条,29,座位上标的有序号,沈眠扫了一圈,想跳楼的心更重了。
文科班,男少女多,比例严重失衡的文科班。
她们班四十来个人,男生就十几个,全班一半的男生都聚集在靠走廊那一片,沈眠这个位置就绝了,她就卡在那一堆男生中间。
那一组,以沈眠为中心,前后两排都是男的,沈眠的座位在里面,旁边是空的,如果她的同桌是个男生,那么,那一竖排可以凑个五星连珠了。
沈眠不敢想,这要是到了夏天,她得被熏成什么样,这个位置,她直接失去了和女生快乐传小纸条,一起聊八卦的机会,甚至可能上课老师抽问题,都不会有人帮她。
沈眠快碎了。
沈眠僵硬地往下面走,重生以来让她后悔的事出现了,刚才为选纸条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多挑一下。
“奶奶,您坐这啊!”沈眠的前桌是地蛋,沈眠在这个班认识的第三个人。
沈眠烦的不想说话,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地蛋对她奇怪的称呼,教室闹哄哄的,沈眠趴在桌子上轻轻碎了。
嘈杂的教室在一个男生进来的瞬间变的无声。
江衿风没穿校服,左肩挂着个书包看着摇摇欲坠,他像是没注意到教室氛围的巨变,垂眸看着手里的纸条。
30。
找到位置江衿风挎着书包往下走,他脸上染着几分倦怠,眼皮下拉看着好像还没睡醒。
他懒洋洋地动了一下肩膀,书包顺着手臂滑下来,他手指勾着书包把它丢进桌肚里。
班上有不少人偷偷往他那边看,男生靠着椅背坐的懒散,一双长腿憋屈的挤在桌子下面,他垂着眼皮眉宇间染着些许烦躁。
帅是帅,但是脾气不好,也就仅限于帅了。
他们很同情坐在他旁边的女生。
什么运气啊,竟然和江衿风坐一起。
备受同情的沈眠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她心里还有一点希望,转头看到旁边的人时,她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
好消息,是熟人。
坏消息,是个男的。
江衿风往旁边刮了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眉眼间的烦杂淡下去了几分,他嘴角微扬,“早上好啊,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