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水浪溅起，他避让不及，有些水花打到了他脸上。

郭川伸手随意一抹，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的魂都紧紧地吸附住了。

由石头激起的波纹渐渐平息，池水除了混浊之外，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我丢了两块石头到水里，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上次给你祭拜，让你在黄泉路上慢走，你也有所反应，这次怎么就像死了一样在……我说的就是你，白马！”

他顿了顿，努力回想起先前的所作的《白马悼亡诗》，声情并茂地吟唱道：“天外流星坠新野，虎豹竞逐白马疾。跋山涉水一骑绝，马有失蹄命呜呼。我有青囊难相救，君上黄泉请慢行。”

池塘里的水并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不像上次那样变得混浊，水下的东西好像已经不再翻滚了。

郭川龇了一下牙，上前一步并半蹲下来，把右手的整个手掌都放进了水里，几个呼吸之后，直到冷冽的池水冻得他嘴角发紫，才抽回了手。

“水太冷了，贸然下水，不说水下环境如何，单是下去一趟，人命都要没了……”郭川把手掌放到怀里捂实，寻思道：“白马的确大约已经死了，我不必为了它搭上自己的性命。就算它还活着，也未必能告诉我，为何而来，路在何方……”

良久，郭川站了起来，头也不回，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回到了他与诸葛嫣最后见面的地方。

他抬头望了一眼北方，随后望了一眼南方，绕着脚边的木板踱了一圈又一圈。

太阳爬到至高点，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大地上的寒气，也驱散了郭川心中的一丝雾霾。

是时候做出一个了断，为自己，为白马，为诸葛嫣，为村子里无辜的村民们，甚至为天下苍生……

如果没有遇到他，诸葛嫣便不会因此而被烧死，死前还紧紧握着指向凶手的信息。

如果没有虎豹骑追杀他，他便不会骑上白马逃亡，为诸葛嫣所救，并爱上了她。

如果没有追寻流星的命令，虎豹骑便不会第一时间发现他，并且不择手段地带走他。

这一切源于有人枉信谣言，有人妄图将赤壁之战的失利归咎于无稽之谈的天外流星上，有人想要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借此登上皇座。

郭川不知道诸葛嫣死前遇见了谁发生了何事，但是他知道罪魁祸首必定是那个人——曹操！

之前他对曹操的印象还算客观中立，此人不单有奸诈小人的一面，也有英雄气概的一面，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人物。

如今，无论曹操本人是奸雄还是枭雄，郭川都只有一个想法——要他死！

郭川捡起了那块刻有十四道划痕的木板，将它插在埋葬那具骸骨的墓土上，当做是墓碑。

他并腿跪下，认认真真地拜了一拜，“嫣儿，让我为你守墓三日，之后便去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