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那女子不见了!”
孙巡检赶到厢房时,早已是人去屋空。
……
嵇庆随陆广源等人前往北地郡城,他看着手中的北邙剑若有所思。
那女子离去他已经知道,早上他去探望时那房中便只剩下这把剑了。
那女子的离开嵇庆颇为理解。她修为虽高但伤势严重,加之宣野司的手段,这一看便是亡命之人,是朝廷的通缉要犯,这类人疑心颇重,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陆广源似乎并不着急,他在前边慢悠悠的走,一行人也慢慢悠悠的跟着。
时过正午,天朗气清。
积雪未消,但太阳已经照得大地有一丝暖意,不知怎么,嵇庆有一些伤感,可能是想起了年前故去的娘亲。
嵇庆严格来说并不是西北人,嵇庆的父亲也不同于他从小看到的那些在土地里刨食的精壮汉子,他父亲宽仁豁达,还有一身学问。母亲说她当年和他父亲一起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西北,一直定居到现在。
嵇庆曾经问过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然而对于此事他父母却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直到二人全都故去,嵇庆也不知道家里的来历。
若说嵇庆家里有一些隐秘与过往,那他剑法的来历便可以说匪夷所思了,毕竟梦中学剑这种东西,从谁看来都是痴人的妄语。
他总能梦到另一个世界,那是与他现在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的建筑方正高大,像水晶一样到处反射着光亮。人们身着着紧窄的服饰,终日忙忙碌碌。
那感觉有时不像梦,更像他正经历着一场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世界里有一个神秘人,正是教他自己这套剑法。
嵇庆也与父亲提过这些梦,但父亲却只当是孩童的思绪天马行空,认为他只是头脑太过活跃而已。
嵇庆的思绪越想越远,他骑在马上怔怔出神。
一行人走了很久,从早上走到中午,又从中午走到太阳落山。直到仅剩下一丝余晖,终于是在天黑时分到了北地郡城。
衙门早都关了,除去陆广源与监押马匪的数人外,其余人也都在衙门口各自离去,没人理会嵇庆,直到最后走的一个官吏让他自去寻觅住处,等到明日辰时再来郡衙。
嵇庆也不恼怒,独自骑着马离去,寻觅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
北地郡并不十分繁华,它地处偏远,在凉州诸城中不及州府武威,也不如天水、安定二城。
夜晚的北地城人迹罕至,加之冬末时节寒冷依旧,因此夜间行人十分稀少。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是有人送来了饭食。
饭食很简单,在嵇庆年少时,家里的日子并不宽裕,甚至说有些拮据,嵇父虽有学问,但在那穷乡僻壤学问还不如一身力气来的管用,嵇父终日奔波,也勉强能让这一家不至于挨饿,维持生活而已。
直到十五岁那次嵇庆在安定郡抢下那三百两黄金后,他们家的生活才好起来。
三百两黄金对于普通人家是一笔巨款,嵇父对此也感慨万千,不过他到底是有些见识,他知道嵇庆不会做守着土地娶妻生子的财主,因此家中虽然乍富,但一没有大兴土木修建宅院、二没有大肆买地囤积家产,只是修缮了老房,余下的留归日常开销。
多年的劳累让嵇父早已不堪重负,在没有了生活压力之后放松下来的他很快病倒,直到半年后去时。
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时的嵇庆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背后有多少难言的遗憾。
父亲离开后,母子两个似乎也看得开了,二人继续过着简单的日子,嵇庆留在身边侍奉母亲,一直到年前母亲的离去。
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如今的嵇庆已是双亲亡故,又正是年轻,当然要出去走一走。一是走出去长长见识,二则是寻找是否有让自己凝聚真气踏上修行之路的办法。
吃过晚饭嵇庆早早就睡下了,他到底不是修士,连日赶路确实极其消耗精神体力。
月色昏暗,又起了风,整个北地郡城在寒风中陷入了沉寂。
子时刚过,榻上的嵇庆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一种危机感出现在他脑中。
可嵇庆并未着急起身,他仍旧保持着睡梦中的姿态,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两只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窗户,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身旁的北邙剑。
漆黑的夜北风呼啸。
突然一道寒光亮起,早已蓄势待发的嵇庆瞬间拔剑出鞘,就势向上一挑。
叮!
金属碰撞声响起,一点寒芒被北邙剑磕飞,反弹到窗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破窗声几乎在同时响起,两个蒙面人窜了进来,各自手持短刀,直直向嵇庆刺去。
嵇庆翻身闪躲,两人一击落空,眼中各自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不等嵇庆站稳,又一左一右刺来。
嵇庆眉头微皱,也不等借力,就势在空中一剑横扫,就要与二人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