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爷见周易面露疑色,反倒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记得薛捕头的独子也在陆大夫门下学医,你不知道这位魏公子的身份?”
见周易摇了摇头,秦五爷又问道:“那你那位薛师兄定然是见过的吧?”
“自然见过,薛师兄领我入门,平日里也对我多有照顾。”
“那想必你也清楚,他虽然是薛捕头的独子,但身有疾患,体型有异,又无法练武,定是无法子承父业的。”
秦五爷挥手摒退想要给他斟酒的女使,直接拿着酒壶灌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内城魏家是军中出身,魏合的父亲曾在定远军中任校尉一职,十几年前的九宫山一战,他与薛闯薛捕头有出生入死的袍泽之情。两人还曾指腹为婚,后来两家男丁落地,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与薛景成不同,魏合此人自幼生的人高马大,气血旺盛,不仅年纪轻轻就将家传的十方拳法融会贯通,更是于外炼一道颇有天分。薛捕头看中他的天分,又担心家传绝学无法传承下去,便收他为义子,连赖以成名的金钟罩也传授了他。”
“魏合尚未及冠便入了府衙,从衙役做起,如今已是薛捕头之下最负盛名的捕快,这捕头之位迟早是他的,少捕头之称便是如此来的。”
周易听着秦五爷的解释,刚开始还有些疑惑薛师兄为何从未提过此事,但转念一想,薛师兄天生残疾,自幼又有魏合处处压他一头,如今没有因为自卑养成个阴鸷黑暗的性子已经是难得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在魏合与对面两人身上扫过。
一个少捕头,两大帮派的管事,再加一个掮客,这宴席看起来越来越不像是个寻常叙旧的场子了。
自己刚才决定留下,看来有些冒失了。
“五爷,你可知今晚魏公子宴请众人,所为何事?”
秦五爷闻言,指着他哈哈一笑:“要不是开席前魏公子特意介绍了一番你的身份,我还真以为你是碰巧走错了房间。”
周易微微一笑,说道:“我本就是来给魏家四郎看诊,若不是听说有五虎堂管事来此,我早就回去坐诊了。”
秦五爷皱着眉头,瞥了眼对面的吴显仁,问道:“怎么?你与他之间本就无甚仇怨,还未把话说开?你如今拜在了陆大夫门下,又与这位少捕头有了交情,想必对方也会给你这个面子。”
周易心中微微讶然。
叶凡被对方害死,他又曾经被对方逼得走投无路,差一步就要带着三娘逃出城外。如今三娘更是躲在薛师兄府上几乎不敢出门,如此也算无甚仇怨?
他微微摇头,淡淡道:“我这人没有太多执念,唯独心眼不算大。这人害我兄弟性命,又曾逼得我与婶娘走投无路,若不是我苦苦筹谋,怕早就被人打断手脚丢到哪个角落自生自灭了。这笔账,我迟早要与他算个清楚。”
秦五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音一转,说道:“近日城中毒蛇帮、铁手帮等几家小帮派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义合堂,想要与五虎堂和巨鲸帮分庭抗礼。虽然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据说有白莲教参与的影子,便不能随意处置了。”
“为防止三方碰撞,引得城中骚乱,少捕头便提前请了这两位来,商量看看如何处理这义合堂比较合适。”
原来如此,那这秦五爷在这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周易念头刚起,秦五爷便促狭的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定是在想为何我这个‘掮客’也会被请来,是也不是?”
周易毫不尴尬的点了点头:“五爷目光如炬,确实如此。”
秦五爷似乎有些醉意上头,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当然是因为五爷我人脉多,路子广,这德清县无论什么地方,都有我的眼线!”
“那义合堂虽说在五虎堂和巨鲸帮面前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碰撞起来,难免有所死伤。若是能说动几位高层,兵不刃血的分而化之,自然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