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卿眼神微动,还是有些忧心。
可她见自家妹妹闭了嘴,不再多言,就只好偃旗息鼓。
姜云茵喝了太医开的药,又睡了一觉后,精神头好了不少。
姜云柔的绣品已经进入收尾部分,可她见姜云茵出了事儿,也没心思再管什么绣品不绣品的,一下午都待在姜云茵的屋子里陪着她。
当姜云茵从她口中得知昨晚蒹葭宫被吓晕的秀女是罗倩时,她眼底划过一抹微妙的光芒。
“小主,崔小主来探望您了。”冬儿端着药碗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姜云茵这会儿靠坐在床上,脸色有些憔悴,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
姜云柔则是对她福了福身。
“县主见谅,云茵现在刚缓过来,可能有些失礼,您多包涵。”
她怎么来了?
“欸,没关系,没关系。”
“大家都是姐妹,不用多礼。”崔彩颦仍旧是一身华服,头上珠光宝翠,脸庞明媚动人。
她微微摇头,目光和善不已。
冬儿替她端来凳子。
“县主请坐。”姜云柔微笑着对她开口。
崔彩颦仪态优雅的坐下,看向床上的少女,“如何?姜四姑娘可有好些?
想必昨个儿晚上吓坏了吧。
我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回遇见这种事呢。”
“谢县主关心,云茵……现在没事了,就是还有些浑浑噩噩。”姜云柔坐回床边,给姜云茵理了理被子,悦耳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酸涩的感觉。
崔彩颦轻叹口气,瞧着无精打采的姜云柔,身子微微往前探,“不过我今日来,不光是为了探望姜四姑娘。
其实是五皇子托我给姜姑娘转赠件东西。”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美但边角已经有些褪色的荷包。
“五皇子说,这里面是他幼年惠妃娘娘给他求来的平安符,高僧开过光的,今日特意送来给姜四姑娘,让她千万要收下。”
崔彩颦说的真诚,双手将荷包递过去。
姜云柔看似佯装一惊,其实也真的被惊讶了。
五皇子对云茵竟然如此看重?连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能赠予她?
啧!这丫头命好,福来运转了。
“可……”姜云柔看见了拼命给她使眼色的妹子,立马压住嘴角的笑意,“县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又不是给你的,五皇子说了,让我一定一定要交给姜四姑娘。”崔彩颦站起来,态度强硬的将荷包给挂在了床幔上。
姜云柔羞红了脸,想阻拦,可又怕伤了崔彩颦,她颇为无奈,“云茵现在神志混沌,我就想着替她决定而已。
这平安符既然是惠妃娘娘亲自所求,那肯定极为贵重,云茵同五皇子并不熟悉,这怎么能随意收下呢。”
姜云柔生的漂亮,五官英气又不失婉约,她这一赧然,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像极了迎风招展的艳丽山茶花。
崔彩颦握住她紧张的手,嫣红的唇瓣微微上扬,十分郑重的说道,“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没有别人知道。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等姜四姑娘好了以后,再把平安符还给五皇子不就行了。”
她的话语里没有一丝对姜云茵的羡慕,也没有一丝对她的不喜,好像她就是为了特意完成嘱托才来的。
姜云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
“真的,莫非你觉得本县主是那种乱嚼舌根之人?”崔彩颦嗔了她一眼,满脸真诚的对她开口道。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云茵不想收啊。
姜云柔别扭得不行,可又不知还能怎么拒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让四妹妹好了以后,自己去找五皇子说吧。
崔彩颦拍拍她的手,一副关心十足的模样,“你也想姜四姑娘早点好起来吧!
所以,别推辞了。”
姜云柔蠢萌的眨眨眼。
好像……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不过她这脑子也想不明白,还是算了吧。
她抽回被崔彩颦握住的手,微微一笑,“那我替云茵谢过县主了。”
崔彩颦莞尔。
等她离开后,姜云柔坐回床边,摸了摸鬓边的珠花,趁着屋里没人,她疑惑喃语,“怎么感觉崔县主有些怪怪的。”
姜云茵:ZZZZ~~
金玲去看望了姜云茵后,又去了罗倩的屋中。
相比起神志有些混沌的姜云茵,罗倩情况尚可,除了脸色有些泛白外,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金玲。
金玲本就不信什么鬼信之说,得知罗倩所描述的情况后,更是觉得有人装神弄鬼。
她遂回去禀告了皇后娘娘。
可她前脚刚走,后脚昨晚值夜的掌事姑姑就突然猝毙在了自己屋中。
面目狰狞,浑身没有一丝伤口,青天白日,骤然死亡,为昨夜的鬼神疑云凭添几分诡异之色。
当禁军把尸身蒙着白布的掌事姑姑从屋中抬出来时,两宫秀女一时间惶惶不安到了极点。
距离第二轮考核之日,还有两天。
秀女们心中蒙上了一片阴云,连带刺绣都没了心思,甫一入夜,大家便早早的躲进了屋中。
是夜。
无忧奉皇后之命看守蒹葭、月霞两宫,身边带着好些会拳脚功夫的小太监。
不仅如此,两宫周边的禁军防卫也增多了一倍。
烛光下,无忧坐在今日死了人的宫女屋中,静静擦拭着手中锋利的匕首。
铮亮的刀背折射出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眼,她抬起头,看向屋外,手中匕首入鞘,被她放进了短靴中。
该去巡夜了!
上夜甚是平静的度过,无忧坐在值夜的小屋子中,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一股凉风吹过,桌上的烛火骤然熄灭。
“谁?”
安嫔宫中,夜晚的一道敲门声将守夜的宫女惊醒。
她摇晃脑袋,看了眼静谧的屋中,自家主子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睡睡着。
宫女摸摸脖子,浑身酸软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她本想吹熄屋中的烛火,可这时屋外又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她可没有幻听,就是有人敲门。
宫女愣了一下,恰巧这时一股凉风吹来,她脖子稍微缩了缩,小声的朝屋外叫了一声,“谁呀?”
谁在敲门?
可半天屋外都没人开口,倒是又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敲门声。
“……”宫女举着蜡烛,脸色有些紧张的朝着门口走去。
“谁啊?”
怎么也不说话?大晚上的这样敲门,不是影响主子休息吗?
嘭!
又一道敲门声传来。
宫女心头一颤,仔细辨认后,觉得这敲门声极为古怪。